头上。和尚带著丝困惑说:“你不是人。”
明城也困惑,他没说话。
停留在和尚身後的望山剑倏地飞到了明城手中。
和尚看了看剑,看了看木鱼,问:“这里是哪里?不是里昆仑,不是万佛山……”
明城记起无尤提过,昆仑是受了万佛山所托,万佛山昔日适逢沈入地脉,便转了和尚的尸身来此保存。这一留,便是沧海桑田,物换星移。
明城看著木鱼说:“我去过里昆仑。”
和尚自说自话:“他出来了?”
明城觉得和尚指的是魔,犹疑著点了点头。
和尚的表情有了变化,念了句:“孽子。”
明城狐疑。龙游被困在木鱼里,难道这和尚是当初捉了龙游的人?龙游身上有佛息,难道是因为这和尚的关系?无论如何,这和尚肯定有对付龙游的法子。
果然,和尚说:“它是万魔之子,黑暗成体。只要是这世间有一日的贪、恶、罪,它便能存一日,所有虚妄的黑,都是它的力量。无法杀之、灭之、绝之。除非能令它有心,有身,有命,甘愿困守……”
明城听得玄乎,不知道和尚说的是不是指龙游。
和尚说:“你替我杀他!”
压在明城头上的手越来越重,简直要把他的脑袋捏碎了!
和尚僧衣偏飞,人到了半空中。
和尚说:“你既入洞,便是我之传人。你要替我杀了他!杀了他!”
杀,杀,杀……
明城未完全坐好,和尚已经开始传功。明城意识到了无尤说的危险。
虽然明城的身体有异於常人,并且已经洗髓清骨通了六脉,接了数人数百年的修为,有一定的承当。但是,和尚的功力一从明城的头顶进入明城的身体,明城便须发皆张,经脉异动,整个人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痛苦得快要爆了。
无论明城如何不舒服,如何尖叫抗拒,如何努力挣扎。和尚的手简直像长在了他的头顶,探入了他的脑子!
望山剑绕著两人越旋越快。
明明没有敲打木鱼,但是木鱼声一下一下,变得急促,如同撞锺之声,令人神魂皆丧,意识飞散。
到了极限的极限,明城感觉到和尚的手离开了,和尚的脑袋顶到了他的脑袋上,然後如受雷击,一连串混乱的影像,陌生的,熟悉的,统统灌进了他的脑子。
除了身体,脑袋也快炸裂了。
明城的眼睛被压迫得快要掉出眼眶的时候,一切终於停止了。
和尚的重量忽然消失。明城摔倒在地。
然後,明城看见和尚的身体浮到了半空中,变得透明。
和尚合十双手,对著明城念了句佛号,便消失了。空中落下许多细细碎碎的金色粉末,落地即化无形。
地上只落著个木鱼。
望山剑自主地飞到明城身边。
明城心中默念著无尤教的心法口诀,运行真气。奈何抵抗不住体内急转的各股真气,意识游离,便半晕了过去。
记忆是杂乱无章的。
明城之前暂时被封存的记忆像潮水一样冲袭,关於龙游和他。
另外的那些,不属於明城,断断续续,是和尚的。
和尚不是普通的和尚。是天上的慈悲的佛陀,因为看不惯人世间的杀孽,走下了云端。
人间是炼狱火海。遍地的争夺杀戮,白骨无数,充斥著死亡和怯懦。
金莲上端坐的尊者握紧手中佛珠,睁开双目,行走此间,救赎尘世的苦难者。
六天云海,血雨尘埃,漫空凋落。
只一人,白色袈裟,干净眉目。
九霄天剑,尽殁魑魅魍魉。
有仙神对佛陀说,这天地间,民生疾苦,多艰多难,你救不了所有人。
佛陀说,做不到,不等於不做。
仙神说,现在各界动荡,助长了魔焰,万魔穴里恶念丛生,更多妖氛,循环无尽,恶无尽。
佛陀说,是否填平了魔穴,灭了魔焰,就再无恶念妖氛,天地净澈。
仙神说,明与暗,光与影,正和邪,阴阳两极,此消彼长,互生互长,自创世伊始便在了,如何说灭就灭?
不去做,怎知道有用没用?佛陀定了心,要往魔穴一行。
话说那万魔穴里并无万魔,它只是炼化万魔的一处轮回地气,世间的恶皆汇聚於此,恶长,则火旺气盛,恶消,则藏与地心。其中的火焰,灼烫无比,能融万物。
万年、几十万年、亿亿万下来,这地气竟然有了灵识,变得更为强大,这就是各界动荡的来处。
佛陀往万魔穴走了一遭,根本无从下手。无论他用什麽法术,什麽法宝,念什麽经,借什麽水,前一刻消停的火,後一刻又满满扬扬燃烧起来。
佛陀狼狈败退。在地穴外的崇山里找了一处天然石洞,思考可行的办法。
那石洞近地穴,酷热无比。佛陀心再静,也被扰乱了。
某日,佛陀面壁打坐,竟然魂落无间界,与一男子於焰地私好。醒来後,浑身冷汗,心惊不已。
又数月後,佛陀从北海之极借来了玄晶罩,想把地穴的火气逼回地下,谁知那穴中火舌竟舔抚而上,化了梦中邂逅的男子,是为魔尊。
魔尊大笑,你罩不住我,我无形无相,依附世间恶念而生。除非你能让六道众生向善,或灭尽世间所有生灵,不然,你罩住我一日,却灭不了我永世。
诸行无常,贪嗔怨怒,如何得禁?
魔说,和尚,你要灭世间恶,先灭自己吧,我能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