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不两立,人妖有别。几千几百年留下来的道理和规矩,终不是听听说说的简单而已。
异种奇闻 48.夜袭
谁也没有看到明达身後,蹒跚爬行的小蜈蚣。
一阵夜雾迷离间,似有一个恍惚的半透明身影,纸片一样贴著明达方向飘去。
大殿里烛台上灯火闪了闪。
奉天观门口,此刻影影幢幢杵立著一百多个白色的持剑者,人人静默,听玄真子指示。
玄真子站在阶前,踱了几步。
有派出去查探的弟子回来,和明光说了几句,明光把情况汇报给玄真子。魔物汇集的地点已经探查清楚,一日一夜,魔物们果然如前言承诺,退回去之後没有前进分毫。
若要一击必中,彻底歼灭,永绝後患,必须趁天亮前的这几个时辰。
布阵的地方已经选好,只要佯击魔物,把它们引诱入阵地,剩下的,就是包围和剿杀。和妖镇时候差不多的计策。
只不过,这次的阵法更大,参加的人更多,想来,对付出逃的魔物简直万无一失。道士们的斗气高昂,像一把把磨好的刀,一试锋锐。
听明光报告完目前布置的进展。玄真子点了点头,把队伍分成了三队,大部队直接按照之前计划参与天地玄黄阵,两支小分队,一队留守奉天观待命,一队守在昆仑上各通道口,严密监视异情。
一切都非常顺利。
玄真子带的大队伍直接下山,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咆哮的魔物引入了法阵。
玄真子剑指领头的魔物,愤然骂道:“龙游,这就是你对奉天观的报答吗?”
为首的魔物笑:“报答?我为何要报答奉天观?救命之恩,收留之恩,情伴之恩,都是我和明城之间的事,和昆仑道门无关!和奉天观无关!和你玄真子无关!”
玄真子怒道:“明城是吾孽徒!他一日未被逐出我奉天观门墙,就是我奉天观的弟子!他犯的错,我玄真子今日自会帮门下清理!”
龙游哈哈大笑,勾起唇角道:“你明知我们的关系非比一般,你还要留他吗?他是我的人,我此番上山便是带他走。你是他的师傅,看在以往的情面上,只要放了他予我,我不杀你们就是。”
“放肆!大胆魔物,胡言乱语!简直无可救药!”玄真子手中拂尘一指,白衣的道士们浮风云影样迅速地站好位发动阵法。一时阵内狂风四起,鬼哭狼嚎。
“渺小的人类!如何能斗得过我!我的性命,不减不灭,与天地日月同在……”龙游的声音愈来愈弱……众人眼中,他化成了巨大的触物,强有力的须手乱舞。
远处,暗夜下,有黑影流水浮动,已层层罩住了奉天观。
守道的几个小道士,留观的几个小道士,怎麽挡得住魔物的大军。黑雾到,人消失,黑雾过,人复出现……只不过人的肢体诡异地扭曲伸展,像只只刚熟悉变化形状的小触怪试图站直。
庞大的黑雾里,裹挟著无数的触手。这黑雾,是龙游制造的异类结界,可以移动,可以隐藏气息,可以瞒天过海偷渡他的魔兵,直扑往奉天观。
龙游在奉天观,那麽阵中与玄真子对抗的龙游又是哪一个?
奉天观内黑气沈沈。
明静从厨房煎完药出来,外面的天黑得像被布罩住了。
明静叫了一声,慌忙拉住庭前拿著剑乱挥的明达。
“你在这里做什麽?不去看著师叔!变天了吗?这麽黑!”明静慌乱的声音。
“师傅在山底下剿魔,变天了不奇怪!天地玄黄阵真正发动,不是说连地脉都会卷进去吗?”明达摸著头说,“我试一下剑,师叔不让我进房,万一有魔物来,我就可以上去砍了它们!”
明静重重拍了一记明达的头,瞪圆眼睛道:“你知道什麽!我听师叔讲,师傅的剑阵若真的发动,消失的不仅是死物,方原百里的人都会做为祭品被吸进去!师傅是阵中心,不可避免。我听师傅去曾和师叔保证,会活著回来,所以……不可能!”
“所有人……都会……死?”明达吓到。
“乌鸦嘴,呸,呸!”明静把手里的药盏往明达面前一推,道:“端著!我们去看著师叔,不然师傅回来,要你好看!”
“哦。”明达一手拿好药盏,一手摸了摸被明静大声吼坏的耳朵。
玄鹤的房内,玄鹤闭著眼睛在睡。他在睡梦中似乎也非常吃力,呼吸越来越苦难,像一根苦苦支撑的弦,下一刻就会崩断,然後安静。
房内点著一盏昏黄的油灯。
明明,此间除了玄鹤再没别人,地上却有一个被油灯照出来的黑影,颜色偏单薄,确是人形体。
随著时间的流逝,人形影子慢慢清晰起来,远远看过去,竟像有个人站在床前,俯身看著床上的玄鹤。光线太暗,人影摇摇晃晃不太真切。
忽一阵风过,灯灭,人形影子消散。床上沈睡的玄鹤动了动指尖,慢慢睁开了眼睛,盯著虚空,似在辨究什麽,胸口不住起伏。
滋生的黑雾从门窗的缝隙不断涌入,在室内凝结成团,凝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走了几步,手一挥,桌上的灯抖抖瑟瑟重新亮了起来。
来人对盯著他的玄鹤说:“许久不见,师叔安好?”
袖手而立,安然微笑的正是龙游,玄鹤认识的龙游。龙游化出的是早先停留在奉天观时候的英俊少年形象。
“是你。”玄鹤却微微叹了一口气,往枕榻上靠,带著丝不可察觉的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