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瑞把嘴贴到他耳边,轻轻地说:“合欢。”
夏海初立刻就要发作,容瑞忙退后了两步,笑着说:“我没拿你开心呀,这树就叫合欢树,而且还是夜合欢。这里为什么会有蝴蝶飞来?就因为这合欢树。每年这时候,这合欢树就会发出一种特别的香味,引得蝴蝶成群结队地飞过来。”
夏海初半信半疑,用力嗅了嗅,确实,这一带都弥漫着一股香气,很清淡,因为香气很淡,所以并没有特别注意。
他又去看那株合欢树,这时正是花开的时候,满树的花瓣真像一只只静止的蝴蝶。
“蝴蝶,蝴蝶来了!”
周围的人在叫,非常兴奋和激动。容瑞愣了愣,不会吧,这么巧?
夏海初着迷般地向四周望着。真的是蝴蝶,很多很多,成千上万的蝴蝶。大的足有人的手掌大,小的大不过一只蜜蜂。黄的,红的,白的,什么颜色都有。本来,蝴蝶就具有最瑰丽最复杂的花纹,描绘不出来的美丽。
夏海初想自己永远不会忘记这天所看到的景象。据说,每当春末夏初,雨季未到之前,蝴蝶泉四周的田野将要收割庄稼收割,田野里干枯炎热,而蝴蝶泉就更加显得清凉湿润,这时又恰好是蝴蝶交尾产卵的季节,才会使这里成了远近数十里蝴蝶交欢的极乐世界。
理论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的看到了这样的奇观。
无数的蝴蝶涌来,像是满天的飞舞的花朵。容瑞伸出手,蝴蝶又飞开了。他又去抓,还是没抓到。夏海初瞟了他一眼,吃吃一笑,对他扬起脸。
“抓这些蝴蝶干什么,有我还不够呀?”
容瑞心中一热,也不管周围人的眼光,一把将夏海初搂进了怀里。夏海初笑着挣开,眼睛却停留在那夜合欢树上。
那些蝴蝶顺着那倒垂水面的合欢树树枝,一只咬着一只的尾部,从枝头一直悬到泉面,形成千百个蝶串,像一条条五彩缤纷的带子。也不知道那泉水跟那棵合欢树有什么稀奇的,让这无数蝴蝶就停滞在那里不动。
就因为合欢的香味么?
“奇怪呀,这么多人聚在旁边。它们也不散。”夏海初呆呆地看着,“它们不会一直这样挂着,不飞走吧?”
“哪有不会飞走的蝴蝶,除非是死了。”容瑞这句话一出口,就开始后悔。夏海初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微微地笑了起来。
“是,除非把蝴蝶做成标本,不然总是要飞走的。”
容瑞心里一阵发空,正要说话,夏海初却努了努嘴,问:“他们在干什么?”
一对青年恋人,在往蝴蝶泉里投硬币。容瑞笑着说:“听说,蝴蝶飞来的时候,情侣一人投一枚硬币在里面,就会永远不分开。这注泉水的传说,好像就是由一对恋人而来的。”
“你信吗?”
容瑞其实心里很想去也投两枚,但是夏海初似笑非笑地对着他看,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嘲弄。他只有死鸭子嘴硬了。
“不信。”
夏海初扭过头。“我也不信。”
回程的飞机上,容瑞看着靠在自己肩头上睡着了的夏海初,他觉得后悔。
他应该说相信的。应该往那个蝴蝶泉里投上两枚硬币的。人,应该有点什么去信的,不是么?
当然,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当然,就算投了一百枚硬币进去,会发生的,也一样会发生,决不会改变。
只是,人在回首的时候,总会想……如果,我那时候,没有这么做,而是那么做了,会怎么样呢?
会怎么样呢?……
“你很适合这件衣服。”容瑞一向不注意别人的修饰,这一次,是破例了。
他觉得好笑,自从认识夏海初以来,他似乎破了很多回例了。
可是夏海初对自己的话采取完全无视态度,一阵风一般在试衣间和柜台前奔走,把看中的衣服统统买了下来。
“喂——”容瑞终于忍不住了。他本以为夏海初忽然间要请他出来吃饭,美其名曰是答谢带他去蝴蝶泉玩,现在才明白,吃饭倒是其次,找个免费劳力帮忙拎袋子恐怕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吧。
“海初,好了没……”他敲敲试衣间的门。
“就好,最后一件。”
容瑞无奈地摸了摸饿得扁扁的胃,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快下午了,他粒米未进地在大街上跑来跑去,快要饿昏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容瑞还来不及高兴,却被夏海初一把拉了进去。
“喂,你干嘛?”容瑞有些恼。
“后面扣子钩上了,你帮我看看。”夏海初转过身来背对着他,手在背上摸来摸去的寻找那颗纽扣的位置。
“服了你了。”容瑞翻翻白眼,伸手帮他。
那扣子钩到了衣服上,容瑞弄了半天才把它放下来,整件衣服松下来,夏海初光滑动人的后背就在眼前。
容瑞笑着用手摸了摸他的背:“哎,你好好的在背上刺只蝴蝶做什么。”他的下半句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想说的是:害得我每次看到蝴蝶都会想入非非。
夏海初回头向他一笑:“干吗?不喜欢?”
这妖精!容瑞就知道他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自己,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