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地想:“什么英雄豪杰?分明是个纵容奴才行凶害人的老糊涂!倒不知长的什么样子,一定又老又丑!”一边想着,抬头一望,远远的看上去却也似乎并不甚老,连胡须都没留。渐渐走的近了,苏晓明心里“咯噔”一跳,揉了揉眼睛仔细又看,只见领头那人骑一匹火红骏马,肩宽膀阔,又高又壮。他年纪似不过二十七八模样,浓眉大眼,丰唇阔口,相貌俊朗,神态威猛。
苏晓明一阵晕眩,一颗心“卟嗵卟嗵”跳个不住,这人可不正是几个月前一手抱着他、一手将飞驰中的大马车拖停的那个神力惊人的高壮汉子?这些日子以来,他日日梦想、夜夜思念的,原来竟是并肩王爷!
不知人堆里谁叫了一声:“草民给并肩王爷请安!”顿时“呼呼啦啦”一阵响,街道两旁跪了一地人,有些固是真心敬爱,大多却是心存畏惧,更有一些则是看见别人跪也跟着跪的,就只苏晓明还在那儿站着发愣,两眼呆呆的只顾盯着并肩王爷。众人都跪伏在地上,只他一个呆呆独立,便显得十分突兀显眼。并肩王眼光转过来,落在他身上脸上,两个人目光相接,并肩王眼中略现诧异之色,随即转过了脸,跨马从他身边慢慢过去。
苏晓明一阵狂喜,暗想:“他还记得我!他还记得我!”忽然有人扯扯他衣袖,小声道:“这小孩儿,你发什么愣!快跪下了,小心惹祸!”原来是他身边的一个人看见众人都跪下了,独他一个还站着发愣,所以好心提醒。
苏晓明猛地回过神来,顿时满脸通红,忙也跪在地上,一颗心“卟嗵”只跳,欢喜得全身都如在沸腾一般。
直到并肩王一行人去得远了,一众百姓才慢慢站起身来。方才出言提醒的那人打量了苏晓明两眼,小声道:“你这孩子好不省事,方才若不是我提醒,你冲撞了并肩王,可有得苦头吃了,说不定杀头呢!”苏晓明一怔,急道:“不会的!不会的!王爷是个好人!”那人一听,不由得冷笑两声,道:“你小孩儿家的知道个屁!我的一个亲戚只不过得罪了王府里一个奴才,便被逼得家破人亡的,何况你对王爷不敬!真是不知好歹!”说着连声冷笑,扬长去了。
苏晓明呆呆的站着,喃喃的自言自语:“不会的!不会的!王爷是个好人!这些恶奴才做的事他一定都不知道!”瞬时间一个念头滑过心头:“我要进王府去!我要跟王爷说,他的这些奴才都太坏了,一定要请王爷好好管一管,不要再坏了他的名声!”
在街上呆呆的站了半天,主意打定,重又返回徐家,跟苏五儿说明愿进王府为奴。苏五儿不知他为何突然回心转意,心里也自高兴,便转颜安慰了几句。苏晓明复出徐家,经往聂宝宝家而去。一路上自不免东张西望,巴不得再能见王爷一面。
第三章(4)
自从聂世雄被打成白痴之后,一天到晚呆坐着,给吃就吃,让睡就睡,穿衣洗脸什么都得宝宝服侍,宝宝瞧着他的模样,终日以泪洗面。
这一天,喂聂世雄吃过早饭,扶到院子里去晒太阳,自己坐在旁边做针线,心思纷乱,一针扎在手指上。抬眼去看聂世雄,聂世雄反“嘿嘿嘿”的傻笑起来。宝宝想起从前的关爱呵护,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忽听得王玉哥儿在外边叫门,忙起身开了院门,迎了玉哥儿进来。玉哥儿看了看他,叹道:“又在哭了!”便伸袖替他拭泪。宝宝愈发忍不住的伤心,道:“他这个样子,我怎能不哭?请了多少医生看,一点儿起色也没有,玉哥儿,我可怎么办才好?”一边说着,呜呜咽咽的哭出声来。
玉哥儿忙安慰道:“快别哭了!俗话说‘吉人自有天相’,又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聂大哥日后必定会慢慢好起来的,若有什么困难,我尽力帮你就是!”宝宝泣道:“我跟他一个亲人都没有,他虽有几个结拜兄弟,又都跑了。如今幸亏还有你跟小明两个人帮我,时常来陪着我,要不然,我真不如死了算了!”玉哥儿忙道:“快别这样说!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聂大哥却靠谁去!”宝宝慢慢止住了哭,擦了擦脸,先去给玉哥儿泡了杯茶,又拿了块毛巾细心的帮聂世雄擦拭顺着嘴角流下的口水。
玉哥儿又道:“小明这几日就要进并肩王府去了,你知不知道?”宝宝一惊,回脸道:“不会吧?他昨儿来陪我,也没跟我提!”玉哥儿道:“是他姐夫徐捕头帮他找的关系,这两日就要进去的了,他见你日日伤心泣哭,怎好跟你提!”宝宝点了点头,道:“他也这么大了,一直让爹娘养着也不是办法,原该找个事做。可是进王府去给人做奴才,任打任骂的,他这般稚嫩天真的一个人,可怎么受的了?”玉哥儿道:“受不了也得受!有什么法子呢?家里又穷,还欠了一身的债,总不能一直呆在家里不做事情的。”
宝宝默然,良久方长长地叹了口气,又道:“以前有大哥养着我,我也不觉得在家里呆着有什么不好,如今……我倒也想去给人做奴才,却怕他没人照顾,玉哥儿你说我该怎么办?也是幸亏了你跟小明两个,一出事就给我送了几十两银子过来,加上华二爷临走之前给我送过来的二十几两,再有家里原本还剩下些积蓄,若是普通人家,也够充充裕裕过个几年的了,可是他这个样子,我又不能放着不管!这些天给他请医抓药,已花去一半了,眼见就支撑不下去了,老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