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几条短信,李爿恩这辈子从没这么紧张过,他期待着能得到一个关于陈蓝的好消息,然而,事与愿违。
“家里没人。”
“邻居说他昨晚没回来。”
“医院也没有。”
明明是初春的天,太阳却很烈,李爿恩在机场感到一阵晕眩,差点没站稳。
“孟哥,”他回了个电话,语气丝毫不见平常的沉稳,“还是没有消息吗?”
“你先别着急,这事儿有点蹊跷,陈蓝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兴许是他家里有什么急事没来得及跟你说呢。”
“他家里……你见过他家人吗,他老家在哪里?”
孟川顿了顿:“我没见过他家人,但他口音很纯正,应该是b市本地人。”六年前陈蓝来到皇后应聘,技术不错,工资要求又很低,加上陈蓝长得好,有亲和力,孟川立刻就拍板让他留下了。
唯一的问题是孟川找他要身份证登记的时候,陈蓝显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说自己是从家里被赶出来的,身份证不在身上。孟川虽然心里犯嘀咕,但看陈蓝老实,加上实在缺人缺得紧,也就作罢。陈蓝来了皇后之后一直兢兢业业,工作上几乎挑不出毛病,孟川当时还奇怪过,以陈蓝的条件,去二环内的高级酒吧当调酒师都绰绰有余,为什么偏偏挑了他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
现在想来,这一切似乎都与陈蓝今天的消失有着某种特殊联系,但他一时也抓不到头绪,只能无力地安抚着小片儿。
教授打来电话大发雷霆,强烈表达了对李爿恩擅自离开的不满,李爿恩却无力与他辩驳,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甚至被教授特殊照顾,都与陈蓝的付出密不可分,之所以读研,不光是为自己,也是为了替陈蓝争口气,要是陈蓝不在了,他甚至不知道这些东西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公园,家里,酒吧,医院,常去的店……光是酒吧到家里这段路他就来来回回找了三四遍。
寻觅无果,他又开始查祁夜的电话,越查脸色越差,祁夜的身份是冒用的,他的电话卡是黑卡,付账用的是现金,甚至监控里的车牌号也是假的。
从他接近陈蓝起,一切都充斥着预谋。李爿恩想不通,陈蓝与他素无过节,他为什么要带走陈蓝?他想对陈蓝做什么?
失踪不到4时,报案无法受理,这期间李爿恩想了很多办法,手机定位,查街道监控,却一直没有收获有用的信息。他焦心地坐在窗边,一颗心压得喘不过气来,他担心陈蓝的身体,想他在哪里,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想得脑子里一片混沌,整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他出门下楼,遇见了出门倒垃圾的邻居,那人叫住了他,“你是不是陈蓝的侄子啊?”
陈蓝对外一直宣称是他小叔,李爿恩愣了一下,立即点头。
“那天停在楼下的车子是不是他的啊?我看见一辆好酷的跑车停在楼下,你小叔也在车上,后来直接就开走了,也没上楼。”
李爿恩猛地拽住他:“是不是一辆红色的?”
“是,是啊……”那人点头。
陈蓝来过,他来过这里,可他为什么没有上楼?没有人领路祁夜是不知道地址的,能带他来的人只能是陈蓝,这么说,陈蓝在回来的路上还是好好的,可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有没有看清楚他当时的样子?”
邻居回忆了下,摇了摇头:“天太黑了,没看清……不过车开走的时候他好像是睡着的。”
李爿恩一惊,想再问些细节,但他的样子可能太过急切,邻居受了惊吓,急急地甩开他上楼去了。
睡着的?李爿恩心如刀割,以陈蓝对他的上心程度,怎么可能在邮件还没发之前就在别人车上睡着了?陈蓝自诩身手好,出门从来不带防身物品,对熟人又没有戒心,祁夜如果想害他,简直易如反掌。一想到陈蓝可能面临的危险,李爿恩杀人的心都有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陈蓝这一失踪,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音讯全无。李爿恩恍惚又好像回到了高考后的那个暑假,满世界寻找陈蓝的踪迹,却始终只是在原地转圈。
直到一个月后,孟川给他打了电话,“有陈蓝的消息了。”
他语气非常怪异,李爿恩猛地站起来,差点话都说不利索:“你说什么?”
“你过来吧,我有东西给你看。”
现在是白天,酒吧里只坐了几个熟客,李爿恩走进去,孟川把一份报纸递给他,脸色凝重。
李爿恩皱眉去看他指的那一板,脸色一变。
“杀人犯?潜逃十年?”李爿恩简直气笑了,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可能!”
不止是他这么想,在场的所有了解陈蓝的人都和他观点一致,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不由他们不信。报纸上的人虽然名字不一样,头发被剃短了,穿着囚衣,但很明显就是陈蓝。
“这是哪里,我要去见他。”
孟川忙拉住李爿恩,“先别急,听我说,今天早晨,有人把这份报纸放到酒吧门口,很明显就是故意给我们看的,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是你先冷静下来想想,如果你是陈蓝,你会希望我们去闹事吗?”
“我不会去闹事的,”李爿恩哽咽地看向他,“我只是想见见他。”
他们一路走来,孟川也算半个见证人,知道此时反对无用,以李爿恩的性格,拦着不让他见反而容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