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国?没有没有,那边太穷了,也没资源,老在打仗,做中转都不合适。”他扶着梁朔肩膀,“梁哥,走,咱们上去唱唱歌,算我聊表谢意。”
梁朔向来不喜欢这些,但也没拒绝。但真到那边房间坐下,看到边上坐着个身高一米七五朝上、带着点忧愁而令人迷醉的笑容的男人时,立即朝林宇辰投去疑问的目光,不及对方回答,又立时释然。“你是听梁珊珊说了上星期的事,然后自以为我变了口味?”
林宇辰那弯弯的笑容僵在脸上,瞬即又如春水开融。“不好意思梁大哥,劳烦再动两步,房间号错了,咱是芳汀间。”
梁朔摆摆手。“不用了,就这样吧。”
林宇辰长舒一口气。
那时候梁朔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味。等到几杯酒下肚,人开始变得昏昏沉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了嘈杂的房间,转到隔壁酒店里。
包利斯酒店和这家会所有内部通道,越过廊桥就能到。前几年官员里盛行一股浮夸仿古风,五星酒店的总统套房全照故宫式样打造,龙榻龙椅龙柱,金字牌匾,应有尽有。监察署独立后,就照这些地方蹲点,一蹲一个准。
包利斯酒店本身消息灵通,加上只有两层楼,监控系统到位,没出过事,套房就还保留着,年年换新。梁朔要知道是这么个情况,估计会把林宇辰直接送办。可他现在昏昏沉沉,脑子相当迟钝。
那个胸前名牌上挂着“陈立阳”三个字的男人正把他放床上,伸手去解他皮带。金色的灯映在脸上,夹杂不伦不类的走马灯的红光,一片光影离乱。
梁朔模糊感觉到,从下`身,到脖子,正被人一寸寸地抚摸,隔着薄薄一层衣服,像是原上枯草逢了春火,倏忽就要点燃。
眼前晃得不行,他在这个爬到自己身上的男人眉宇间好像看到另个人的影子。
罗小云。
没错,刚喝酒的时候就发觉了。
一想起那个男人,梁朔就没来由地生气,眼前顿时一亮,一脚将人踢下去。“滚开,边上去!”
着了林宇辰的道了。
他头疼得不行,勉强自己坐窗台上,打开窗,让风灌进脑子。江对岸的灯已经亮起来了,投映在江面,水上水下两个世界。
可陈立阳像是得了死命令,非要靠过来,直接蹲跪在他面前。“我说,让你坐到一边去。”梁朔有气无力地、不耐烦地指着远处滑稽的大龙椅。
这个陈立阳和喝酒时轻快周到的样子判若两人。进了房间话就极少,大概率是得了吩咐,照他平时习惯来。
药效没散。梁朔却已清醒不少,但那个男人仍不依不饶地粘过来,可怜兮兮地跪下去,双手扶他膝盖上,拿一双深而灵动的眼睛仰望着他。
梁朔皱皱眉头,终于没再阻止。
自那个雨夜后到今天也有一个多星期了,说不上多长,但一经撩拨,很快就有了感觉。
这个男人比罗小云年轻很多很多。就外表看来,罗小云可能比梁朔小点,但不论神态还是气质,都应该有三十出头了。
他不自觉地、沉醉地开始回想罗小云的眉目细节,像雕塑系学生的手,一点点,照模照样地重新构筑。
如果一定要拿什么形容罗小云,那就像……一只受伤的白鹭。
陈立阳投入专注于梁朔敏感的地方,手法唇舌都是熟稔。梁朔很快膨胀起来,电流麻麻痒痒地窜到脑后,低头便见陈立阳的头发有节奏地晃动。
他含春的眉眼抬起来,与梁朔相触的刹那,梁朔很恼怒地发现自己正在把罗小云的脸往这个男人身上套,头一甩偏到窗外去。
楼下沉沉的夜色里,常春藤忽然动了动,他心里飘过一丝不妥,拉上窗帘从缝隙里朝沿江公路的远处望去,不显眼的老榕树下停了辆银灰色小车,挡住了先前在那的垃圾桶。
梁朔提腿就照立阳胸口蹬了一脚,一把抓起他后颈,连拉带拖将人提到浴室。
“……梁先生!梁先生我不负责其它服务!”装哑巴的男人终于开口大喊,又不敢使劲挣扎,只得拼命辩解。
“闭嘴!”梁朔一把将他的头按到马桶里,“敢起来我就踹死你!”随后他又冷笑:“野鸭子也只能想到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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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八个人鱼贯上楼,末尾一个手持摄像机,都穿的日常休闲服,丢人堆里想不起来的类型。手脚麻利、无声无息地到了楼梯口,排头一个竖两根指头左右指了指,后面七个各自点头。前头两个箭一样窜进去,不待大堂经理开口,一人扣胳膊、一人捂嘴,拿小j-i一样按住他;又两个到连通上下的电梯口一人一边守着,防止其它工作人员和客人干扰;另外四个一起朝总统套房走去。
楼外面还有两个人,各自驻守前后门。
门猛地被踹开,只见窗门大敞着,江风阵阵地撩动窗帘。房间有人头埋在马桶里,领头的叫熊诚,冲过去把人拉起来,果见不是,喝了一声:“人呢!”另两个已经跳窗追了出去。
那男人嘴唇有点肿,红彤彤的,头发下巴鼻尖都滴着水,满眼惊愕,满脸恐惧。“谁、谁?”
“你说谁?”熊诚看上去都快五十了,偏一对铜铃大眼,黑熊似的,很是凶相。
陈立阳吓得浑身哆嗦,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语无伦次道:“他、他把我的头埋、埋在这里……我、我不知道……”
追窗的人从正门回来,一脸黑气,只顾摇头。
梁朔竟就这样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