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凝袖到底是放心下来了,还想和傅歆再聊一会儿,那头传来人咕哝的声音,像是刚睡醒。
傅歆听得出来,那个带着点稚气的声音正是张清士。
她很懂事地说:“妈妈,你先照顾爸爸,等有时间了,我打电话给你。”
宫凝袖打电话给傅歆还真是有要紧事,让傅歆别挂电话,安抚好张清士后,又对傅歆说:“小歆,你有莫凌瀚的电话吗?”
经过几天的冷静,她终于也理出一点头绪,就年纪来看,莫凌瀚比张奇要大三岁,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的正常,而且年纪轻轻就居在市长高位。
她很想知道,同样是家族遗传,为什么到莫凌瀚身上就不显现出来。
傅歆明白她的意思,把莫凌瀚主动去抽检血液,下午就会出报告的事告诉了她。
宫凝袖本来是要细问的,张清士看宫凝袖一直在打电话,都忽视他了,发起了脾气,伸手去抢手机。
宫凝袖对傅歆说了句有消息马上通知她后,就匆匆挂了电话。
宫凝袖的电话只是个小插曲,傅歆下午的确有两件非常重要的事,她有点困,却不敢睡,生怕一个不当心,就会睡过头。
梁晨会打电话告诉她什么时候可以去拿药,莫凌瀚则是和她约好三点钟去离她现在的公寓不远的一家咖啡厅。
傅歆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书翻看着,看着手里的孕育杂志,她感觉到不仅是整个嘴里,就连整颗心,也像是泡在黄连水里,苦到快承受不住了,她却还要坚持。
……
s市,特种部队的家属区,张小花正在厨房忙着做饭,听到门铃响了。
这段时间,不管张奇和傅歆在不在,她都按点来打扫卫生,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按门铃。
她怕吵到楼上的张奇,急匆匆地出去开门。
在张奇这里做钟点工已经两年了,她显然是认识李燕飞的,这个特种部队最大首长的妻子。
没想到来的人是李燕飞,她有些拘谨,手在胸前的围裙上反复搓捏着,“江夫人,你好。”
李燕飞身为大将的妻子,却没有任何的架子,对她笑道:“你好,张将在吗?”
张小花边把她朝屋子里引去,边说:“张将刚回来。”她说着,就要扯着嗓子喊张奇。
李燕飞抬手阻止了她,“你去忙吧,我自己上去找他。”
听李燕飞这么一说,张小花哪里敢说不,对她又笑了笑后,朝厨房走去。
张奇的脸色真的很差,她给他炖的鸽子汤,一锅汤要好喝,火候非常的重要,她必须去看着。
李燕飞真的朝楼上走去,脚步很轻,像是怕吵到在楼上的人。
如果傅歆不打电话给她,她真的不知道张奇已经回来了。
她也有个儿子,比张奇小不了多少,算是教育失败吧,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生,连张奇的一半懂事都没有,眼不见心不烦,去年把他送出国了。
所以,张奇虽然喊她嫂子,她却一直用一个母亲的心态在面对张奇。
那样优秀,不到三十已经是军中少将,不但医术了得,军事才能更是卓越的孩子,他居然有神经病,这让她在惋惜的同时,如果不心疼。
卧室的门没有关紧,敞开着一条缝,她伸出手轻轻的敲了敲门。
房间里传来脚步声,然后门被敞开,她的眼睛里倒影出一张轩昂帅气的脸,脸的主人看到是她,就如她接到傅歆问她张奇怎么样一样,他也很惊讶。
“嫂子。”只是一秒钟的错愕,他像以前那样喊李燕飞。
李燕飞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傅歆打电话来了。”
张奇垂下眼眸,颤抖的睫羽,轻盈飘逸的像是两只即将展翅高飞的蝴蝶,他的手机关机了,傅歆打不通他的手机,会打给李燕飞,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李燕飞看着眼前的孩子,想到他和傅歆是多么匹配的一对,又想到造化是任何的弄人,不由又一声叹息,“我按照老江的意思,告诉她,你已经回来了,也住进部队医院治疗了。”
张奇从上车那一刻就告诉自己,不应该再去听关于傅歆的任何一个消息,可是,他真的没有忍住,猛地抬头看着李燕飞,“她说什么了吗?”
李燕飞摇头,“她什么也没说。”
张奇眼底里澄亮如星的光芒,慢慢地暗淡下去,这一切落在李燕飞眼睛里,她再一次为他们心酸,安慰道:“小张,你不要着急,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只要你好好配合,总有一天你的病是能治愈的。”
张奇没说话,他本身就是医生,所以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自己的状况,如傅歆猜测的那样,他前段时间之所以一直不愿吃药,不愿清醒,一是因为他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傅歆;还有一点,也是生为一个医生的可悲,他明明知道自己有病,也知道自己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就连他自己配置出来的药,也已经快没有作用,试问,他还如何寄希望在其他人身上。
容许他再自私一回,在他彻底疯癫之前,可以留给傅歆一个好印象吧。
昨天晚上,他真的很想把总有一天会出现的真相告诉傅歆。
那个真相对傅歆来说,也许太过于残忍,到最后,他终究是没说出口。
总有一天会出现的真相是什么?
药石无用,他彻底疯了,被关在四周焊有铁栏杆的房间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也许衣不遮体,见人就打;也许,他连最基本的羞耻心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