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位时,温文尔雅全扔他一边,毫无形象地骂。一部戏下来,倒是打磨出了不少金子。像是方文隽,还有丁柏,正应了“青原出品,必属良品”。
“……程鹤白,准备了,还有一个到你。”
凌青原听到催场的招呼,晃了晃脑袋赶紧调整状态上好发条。从现在开始的演戏生涯,是对旧生活的新体验。
单人即兴表演很快,过了没十分钟就轮到他登场。他踏着变幻莫测的彩光玻璃舞台走到中间,快嘴主持问了些暖场的问题,就进入了表演环节。
凌青原放松而立,等待台下四位的提示。选手的考题是由嘉宾轮流随即抽取的。只听见苏沁馨说:“每次岳哥抽到的都相当刁难人。”
王乐笛在旁边打趣:“应该说谭岳是像磁铁一样有吸引力,那些别开生面的特有意趣的题面都落到他手里啦。”
“可不是么,考验这一位选手的时候到了。”甄莼承接了一下。
谭岳清了一下嗓子,拿着签开始读题。与此同时,大屏幕上也呈现了一小段文字:
“你的长期深爱的恋人在巴黎。今晨,你收到她毫无征兆的消息说‘分手’。之后对方再无音信,怎么联系都没有回声。今天上班,你偷偷订好票,一下班就立刻赶往承平国际机场,要搭夜班机去巴黎。请你表演的内容是:你现在,在承平机场。”
“听清楚了吗。”谭岳看着程鹤白的眼睛问道。
“听清楚了。”凌青原依旧沉静,微笑着点头。
现场灯光逐渐变暗,主持人的声音配合地响起:“表演时间,五分钟内。现在准备,倒数五秒,五、四、三、二、一,a!”
a的话音刚落,现场灯光恢复柔和亮度,一道追光照在舞台中央。镜头拉近,程鹤白整个人的状态已经变了。
他面向评委席呆呆地站着,明亮的双眼一点神采也没有,嘴唇翕合,鼻翼轻扇。
“二十三点一刻,二十三点一刻,二十三点一刻……”随身麦传来了他沙哑的声音,仿佛是从抽噎过祈祷过、成百上千次诉说过的,已经疲惫不堪的嗓子发出来的。
他在看电子信息牌,反复念叨的是登机时间。颤抖的,还带着扣人心弦的绝望。
“现在……现在是十点五十五。”他像一个机械的木偶,垂头看了一眼腕表。忽而如惊雷乍临,猛然抬头睁大眼睛,又核对一遍登机时间,神色凄楚而仓皇。
“二十……分钟……”
“改……签……登机……来得及吧……”
凌青原倏而跑了起来。舞台并不大,他也没跑多远就停下。不过,却有意双手扶膝盖大口喘气,表现出跑了很远距离的样子。随后,他模仿从衣兜里掏出身份证,放在一个柜台上,双臂叠放在台上,身体前倾翘首而立。语气急迫道:“改成零点飞巴黎的航班,还有位没?”
他专注地盯着柜台后不存在的业务员看了几秒钟,不耐烦道:“又改?怎么,我就改。你不就是要百分之二十手续费么,我补,还补差价。你到底有票没?”
“有?有就好。”凌青原语气一下轻松很多,脸上挂着慰藉的笑意。然而面具一样破裂的笑容下,弥漫着徘徊不去的心碎感。
凌青原拿回身份证,转身就要跑,忽而听见柜台说了什么,调头回话飞速扔给他一句:“再误了?没事儿,不还有明天吗……”
凌青原跑过刚才站着的电子信息牌,不忘看了一眼,又继续跑,一路焦急小跑着办了值机,过了安检和出入境。大概是深夜航班,几乎没有排队。
“这一次,这一次一定要……敏敏,你等着我……”
来到候机厅寻找登机口,凌青原的脚步越来越慢,滞涩得好似在泥塘里跋涉。他频频看表,左右张望,然后像是在登机口不远处的地方停下,孤独地面向窗口站立。
“四十五……登机时间……”
他失神地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错过的飞机还能改签,错过的人能追回来吗。”
他提着左腕,时而看表时而看前方。像一尊雕塑一样在候机厅往返人潮中矗立。旁边好像来人问了他什么,凌青原答道:“不,我不是。”
“五十五……”
凌青原垂下手腕,挪着步子向前。自己的航班就在窗外,还有五分钟,登机结束。他犹豫,又不敢去看那只铁鸟,他微微抬起下颚,好似为了制止夺眶而出的眼泪受到重力牵引,流向地心。
“零点……她飞走了……那是我的……航班吗……”
现场一声铃响,所有人如梦初醒。在场下评委的掌声中,主持人快嘴先生回到台上,他把话筒递给程鹤白,发现这一瞬间旁边的这个年轻人摘下了镜框,头微垂。他额发稍长,将光洁的额头还有潭水似的双眼都埋在阴影里。
“鹤白相当投入啊。”快嘴先生很灵活地避免冷场:“先给他一些平复的时间,我们来听听场上几位评委的点评。”
说不上是平复,凌青原觉得自己大概是再世为人的关系,积淀了双份的情感。尤其在表演过程中,他很轻易地就在自己的经历里找到了情绪的闸门,与那个角色不分彼此。
他一边抬起头一边戴上镜框,看见评委席上的谭岳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地报之以一笑,谭岳也很随意地别开了眼神。
“我觉得程鹤白的表演很出彩。”王乐笛煞有介事地点评道:“尤其立意。一般说表演等飞机赶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