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原回道预防感冒。
张术黎得知《琉璃锁》要开拍的消息,就让程鹤白把电影前半部分许笑川的戏给拍了。打-黑一科的警察们在城市里搜寻涉黑线索,许笑川发现了几个细节。以及胡峻山在卧底之前和许笑川最后一次碰面。
演警察的龙套们已经被磨得无比皮实,没有再像刚开机的时候,既不会把握也不会配合。场景来了三五次,过了。
谭岳到得有点晚,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他一到场就去看许笑川的戏,直到化妆催他去换衣服准备下一场。
这一次相遇,是伪装成城市里陌生人的悄然“偶遇”。许笑川当然不能穿警服,拍完搜寻线索的戏,他就去化妆间更换动感青年的运动装。
胡峻山穿得是城市工人土不拉几的灰色制服,程鹤白进来的时候,化妆师再给他弄头发。他的目光一直追着他,直到程鹤白在旁边的椅子坐下。
“眼睛有点红,怎么回事。虽然不太明显,还是要盖一盖。”化妆当然不是真好奇他眼睛为什么红,只是工作过程中没话找话。
“小……感冒。”凌青原很诚实地回答了他。
谭岳目中带笑,看着镜子的神情很是温婉迷人。
胡峻山和许笑川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邂逅,两人乘上了一班车,胡峻山抱怨这个城市真是大。许笑川则说,只要在这所城市,不论在哪儿他都能找到。
两个男人之间没有风萧萧兮易水寒,更没有伤感的依依惜别。三言两语,他们彼此信任,互相交托,举重若轻。
这一幕导演组让他们演了很多遍。不是因为演技纰漏,而是总有意犹未尽的感觉。五遍过后,张术黎意识到不能这样无理由地反复折腾谭岳,就叫两人到摄像机前看回放。
在车站,镜头给了远远的两个人,说明他们没有走近就彼此意识到了。上车,人满为患,没有座位,许笑川和胡峻山恰巧相邻。
胡峻山忍着窗外景色慢如蜗牛地后退,脾气不好出口抱怨城市太大,人太多,车太难坐。
旁边的乘客许笑川听见他的抱怨,吐槽说这算啥。一个筐子里装苹果,一个笼子里装耗子。把人看作耗子,窜来窜去其实都差不多。
到了一个大站,车里一半下车,两人顺着人潮下车,可方向并不相同。胡峻山说人不是耗子。许笑川说,当然,耗子都在笼子里,跑在外面的要抓回去。
两人各奔东西。许笑川给自己下死命令:人海再大,有些人他决不能丢。
“是不是……表达得太少了。”张术黎问他俩。
凌青原耸耸肩,用许笑川的口吻:“差不多啦,他俩不就这点儿事儿吗。需要慢慢表达的让蛟龙兄妹跟胡峻山酝酿。”
“过犹不及吧。”谭岳也说。顶了一下凌青原的反语。谭岳也知道许笑川的戏份肯定不会加的,剧情干货能剩下这些就不错了。
张术黎摸摸下巴,也认了。接下来拍摄了胡峻山和许笑川通过城市里的无关人员传递消息的场景,许笑川前半部分的戏份暂告段落。
剧组达成共识,张术黎说:“之后胡峻山可能暴露身份的、许笑川掩护和隐瞒他的,以及最后被杀的部分,等整体拍摄进展吧。其他演员情绪都不到位,现在拍也拍不了。”
稍晚,黄锡去《虎斗》剧组找程鹤白去拍《琉璃锁》的定妆照。程鹤白收拾了一下东西,正要离开,想给谭岳使个眼色。他举目望去,看见吴栋正找谭岳说些什么,两人都不太开心。
谭岳反应过来程鹤白在看他,回望了一眼,他那状态更让程鹤白放不下心。
坐在车里,凌青原问黄锡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黄锡哼了一句:“还是照片呗。不过鹤白,你倒是真挺上心谭岳的事儿。”
黄锡没说详情,反而下了个套。凌青原没做声,干脆自己搜索。原来之前拍胡峻山和焦娇的动作戏,部分外流了。最早教打台球那张,是放在宏新传媒控制的一家杂志《娱情时尚》,正文部分还算有底线。后来动作戏的部分,则是以偷拍的方式泄露在网上。
是海天bbs,它向来是口舌飓风的风眼,在这个举世闻名的电子公告牌上,从不缺拉帮结伙,互喷互骂以及舆论水军。基本上一点儿小事儿都能给炒成一盘菜,是盘颜色好点的菜都能给端上网络热闻榜。
凌青原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了事情缘由。甚至看到了风波的罪魁祸首:是胡峻山和焦娇赤着上身叠在一起的一张吻照。胡峻山是谁,是谭岳啊。不管甄莼是多花瓶的演员,本着一切露-点的新闻都是好新闻,影帝和人光膀子热吻的镜头更是指数倍地加乘。
照片清晰度不高,甚至脸都在阴影里,不知是特意处理过,还是手机偷拍像素不高。可惜谭岳的辨识度太高了。当时拍动作戏的时候,有些剧组不经事的工作人员悄摸地拍照私存。张术黎虽然严令禁止,但难保有谁耐不住饥渴。
在黄锡面前,凌青原没办法表现地太过关心。他只评论说有人太没有下限,剧组需要的是正面的宣传,而不是泄露剧照的歪风。
“这件事儿自然有剧组出面,谭岳他自己的经纪公司出面。”黄锡说,又轻轻敲了敲方向盘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他演得很好,把持得也很好。”
拍摄这段戏的时候是不舒服,让凌青原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迅速看明白:他们两人都是艺人,目前的公众形象关系事业安危,要比私情来得要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