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牙关直直地看进对方的眼睛里。然后,带着一种可以让贵族都印象深刻的态度,她高傲地嗤了一声,抬起鼻子,傲慢地大步跟在那个陪着她们进来的妇女后面,好像那个向导根本就不值得她的关注。尽管w能够感觉到,她深心处其实在战战发抖。w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微笑。
那个向导是个年轻的男人,金色头发,棕色眼睛,个子纤细身板很窄,他的脸有一种棱角分明的俊美。在带着w过来的路上,他的背部挺得笔直。当然连共感的能力都用不着,任何人都可以感觉到从他身上奔涌而出的憎恨。
“我是gl,第一选民。”这名号从年轻男子的嘴里猛地蹦了出来,唇角嫉妒地抽动着。“先知命令你洗漱。你要马上照做。”他硬生生地伸出一只手指指着对面的门。
w暗自耸耸肩:可以用来思考和计划的时间,永远不能被浪费和轻视。他沉默地顺从了,闪身走进一间长而潮湿的房间。从低矮的天花板的四边,铁制的棒子们齐齐伸了下来。用铰链连着棒子的是看上去已经变形的水桶,水桶下面还吊着几乎垂到地板的锁链。w注意到他眼前的正是一个粗糙版本的“摄政期洗浴装置”,自从在本世纪初被不知道谁发明出来后,它就慢慢地流行开来,尤其在哨兵群体之中颇受欢迎。
他试探地拉了一下水桶,出水口被往下一带,一股冰冷的水流就由那里冲到了潮湿的木地板上。水的气味中有盐的气息,在角落的那个水泵一定有一条长管通向海洋,可以让海水通过各条管道到达水桶。一切都带着一种十分随意和仓促的痕迹:互相连接着的棒子都在漏水,地板上也没有十分妥当的排水系统。也许是为了水手和哨兵们匆忙修建的?
w洗了脸和手,即使这样做没法解决掉他的发热,至少也能稍微让他精神点,还可以帮助减缓正变得越加严重的头晕,这种晕眩正让他随着船的晃动而脚步不稳。
跌跌撞撞地,他回身走向门边,那附近要相对更干燥一些。他努力避免滑倒在地,把自己的背部贴在了墙上。视野在恐慌中模糊了。他在动起来,在飘走……这所有一切都太多太汹涌,而他已经太过无力,无法妥当地处理。他试图强迫自己思考,而不是随着晃动让思绪漂浮,但他燃烧着的大脑能够从这混乱中想起的,只有那个美好的哨兵正突然离他越来越远,而先知则被包裹在一片光芒之中。w用双手揉擦着他潮湿的头发,试着用意志让自己从精神错乱中脱身,但收效甚微。时不时地,就会有另一阵跳动的亮光呼啸而过,旋转着,尖啸着前行。他所能做的就只有蜷在这里,努力保持呼吸。
门打开了,让人松一口气的是出现的人不再是gl,而是之前那个妇人。她只是一个被模糊了的身影,不管w怎么尝试都不能清楚地在视野里看清她。萤火虫会不间断地在她身边环绕一阵,然后消失无踪。
她正用一种低沉、像乐音一般的声音说着什么,但w的注意力定在了那些不停消失的光亮上。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深处捶打着、吼叫着。而他短暂地迷失在了她的声音,和她身旁催眠般涌来又消失的光雾之中。
“是你,”单词从他嘴里冒了出来,带着重重的含混,“是你在隐藏他们。”
她僵住了,片刻间刺穿一切迷雾的恐慌十分清晰,“什么隐藏?”她的眼睛是深色的,就像她那如溪流一般垂到膝间的长发。她有着雅致的类似法国的口音。
w,迷迷糊糊地,伸出手碰到了她的前额,“你……是模糊的……你靠着碰触她们为她们提供屏障。”
她长而优雅的手指握住了他的手,她的震惊就好像一阵低沉的铃音,被水流掩住了声响。“亲爱的,你感觉得到?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做得到?我的天,这是个奇迹。”
他感觉到雾气环绕着他,一种让人安心的清爽裹起了他的大脑。它不足以减轻内部的灼烧,但它提供了一个短暂的休憩时刻,可以从错乱中逃离,“你是什么人?”w对着上方的她眨眼。
她是个特别高的女人,轮廓如雕像一般,恰到好处的下颚与眉毛显示了一种威严和高贵。比起通常意义上的美丽,她要更吸引人,美丽是有时间限制的东西,她的脸庞却可以让人相信即使在一百年后也会依然如初。
“我是米施泰尔圣约翰修道院的u修女。”她温和地说,她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修女?”w反问,同样语气温和,“像你这样的向导怎么会身处阿尔卑斯附近的遥远修道院,修女?”
一个柔和而悲伤的微笑,“你们英语里是怎么说的?折中之法,是么?我生在巴黎一个富裕高贵的家族中。他们不能容忍和这样一个家族之耻的女儿生活在一起,这对他们一直是种折磨不是吗?没法结婚,他们说,而且家里也不会允许‘让野狗在家里乱跑,让狼群登堂入室’。狼要被当做血亲?不,他们干不了。所以我说我自愿把自己交给好神父,le u(好神父)。远离……诱惑,是吧?远离每个人。噢,你受苦了。”她的手指握紧了他的,传递出自己的安慰,“你身上燃着可怕的火焰,这是神圣的召唤。”
“你是怎么办到的?”w低低地问,“掩盖所有向导的存在气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有这样的天赋。”
“在家人身边隐藏自己的能力那么久,我发现我能够模糊精神世界,让它们无法被感受到。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