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叠溪再陪着他去自习室熬通宵复习和补考,俩人经常坐在最后一排,手在课桌底下牵着,耳机一人带一只,听里面缓慢播放陈奕迅的葡萄成熟时。
那时王同杰总会适时将课本竖起来,跟叠溪偷偷接一个吻。
叠溪想事正想的出神,忽然旁边甩下来一顶遮阳帽盖在他脸上,把他活活吓了一跳。
李岷江吹着口哨,时不时瞥他一眼:“想什么呢?那照片上是谁?女朋友?”
手机屏幕反光,恰好遮住半个人影,李岷江刚好只看得到叠溪一人在那里咧着嘴傻呵呵的笑。
叠溪将帽子戴上,压低帽檐,没做回答。这时李岷江的手机响了,叠溪也跟着抖了一下,等他接起来,叠溪便愤恨的将手机铃声换成了别的。
从话筒里依稀传来的声音辨识,仍是个不认识的女的,但李岷江这次态度却意外柔和了许多,他双眼向前凝视,睫毛投下来的阴影洒在鼻梁上。
那边不知又问了句什么,李岷江笑了笑说:“没事,不会呆多久的,嗯,不抽烟。”
叠溪:“谁??”
他连忙凑过去,想听听电话那头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李岷江这头炸毛狮子现在乖的像只绵羊,让叠溪暂时忘了自己还在惆怅。
李岷江用肩膀夹住电话,伸手揪起叠溪的耳朵,往旁边一丢,又冲他比了个中指。
那边说:“……本来中午想做鱼的,我还买了……”
李岷江说:“那回去再吃。”
叠溪冲他比了俩中指,不死心地又爬过去,李岷江这次却不再撵他,只是伸手把他压住,环了叠溪的脖子使劲揉捏他脸。叠溪四脚并用,拼命挣扎出来,听见李岷江说了最后一句:“嗯,拜拜。”
然后啪叽扣了电话。
叠溪:“……”
叠溪问:“女朋友??”
李岷江又把墨镜扣上,装酷,修长的手指点着节奏敲击方向盘,叠溪看见他一边眉毛得意地扬了起来。
叠溪不乐意了,连手机也不想看了,他把帽子盖回脸上,放平座椅,躺了下去。
李岷江把他心思猜了个□,计划着要逗他,暗暗拨了个号码,停了个几分钟自己打了出去。容祖儿的《花千树》登时在车厢里响了起来,柔软的女声和着伴奏在沙哑的哼唱。
“遇过很多很多恋人,一朵花跟森林……”
叠溪适应了几秒,立即像只青蛙般弹跳了起来,抓过手机,看了看是个陌生号码,他几乎有点按耐不住,连忙放在耳朵边上,小心翼翼的问:“喂喂?”
那边却没声音,叠溪正觉得奇怪,李岷江哈哈大笑起来,拎着自己的手机给他看,屏幕上闪动着三个大字:小叠溪。
叠溪欲哭无泪,狠狠扑过来,给了李岷江肩膀一拳,把他打的趴下去。
李岷江笑着喊:“开车呢!别闹!”
叠溪觉得不解恨,又补了一拳,抱着手机重新躺好,将李岷江的号码随便输了个名字存上,继续看着那张照片发呆,忽然间心里就空落落的。
就像那个铃声,那首歌词。
遇过很多很多恋人,
一朵花跟森林,
你未决定哪边合衬。
李岷江忽然转头说:“哥没对象呢。”
叠溪动了动,说:“噢。”
李岷江回头看了看他,阳光很好,笼住叠溪大半个身子,把他照耀的像只贪睡懒动的猫,看起来暖洋洋和毛茸茸的,就想去摸一摸他的脑袋。
李岷江摇了摇头,嗤笑道:“真没有。”
接着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再过一会叠溪好似睡着了,李岷江轻轻扭开了一点音乐,又关上,掏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却没点上,就那么叼着。最后他将自己的一件外套拿出来,披在叠溪身上。
日头渐渐盖过头顶,高速公路宽阔,覆盖着金色的光芒。
叠溪除了中间被李岷江叫醒在濮阳休息站吃了点东西,兀自又爬上车去昏睡,直到郑州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他才有点清醒了。其实叠溪小时候跟着李月珊来过一次郑州,当时李月珊还在财政局当会计,他们单位组织春游,上午去菏泽牡丹园看牡丹,下午就坐了一下午大面包车,枕在李月珊腿上晃晃悠悠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就到了郑州。
叠溪当时才8岁,别的不记得了,最有印象的是亚细亚和商场门口卖的那酸掉牙的黏糊糊的老酸奶。
还有一辆塑料壳滑轮小汽车,荧光黄的,是李月珊买给他的玩具。
叠溪揉眼走马观花看着外面接踵比肩的高楼大厦,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亚细亚在哪条路上呢?”
李岷江开着导航,正专心驾车,随口说:“亚细亚?倒闭了有十年了吧?”
叠溪:“噢。”
李岷江要去的那个地方已经靠近市郊,叠溪把手机揣兜里,李岷江是在郑州上的大学,只不过刚上了两年下海了,现在自己风风火火创业干公司,听起来也好像也不错。叠溪一直在心里腹诽他正当大好年华为啥不上学了,是被开除还是自己退学,而后就不怀好意的盯着他看。
李岷江倒没在意,随口指给他看当地的各种名胜、商场以及小吃街,后来接起来一个电话就开始说些生意上的事,叠溪听着无聊,就趴在窗户上数路边那高大的法国梧桐树。
直到李岷江开车绕进了一座市场,里面分布着一排一排的整齐的仓库,他把车停在停车场上,吩咐叠溪在车里别动等他回来,就出去了。
叠溪自然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