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妘妗一怔,旋即便讥诮地笑了。她伸手推开了朱鄞祁。“你最好祈祷她不是姬文华,不然,我会亲手杀了她!”
是的,她不应该害怕,不需要害怕。相反的,应该害怕的人是姬文华才对!如果婳姬真的就是姬文华,那么,太好了,她终于有机会报仇了!
想到龙儿,尉妘妗的眼眸瞬间冷了几分。是了,如果是姬文华回来了,那么她该高兴才对!她要报弑子之仇!
她的龙儿,虽然身上流着属于朱鄞褶的肮脏血液,可无论如何都是她十月怀胎辛苦诞下的孩儿。身为母亲,为自己的孩儿报仇,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朱鄞祁倒是没有想到会从尉妘妗口中听到这样凶狠的话,一时有些愣。
“齐妃,冤冤相报何时了。”朱鄞祁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只好呐呐地说了这么一句。
尉妘妗的脸色陡然一沉,她死死地盯着朱鄞祁,讥诮地笑了。“朱鄞祁,龙儿不是你的孩子,所以你可以无所谓。可是我不行,我是龙儿的母亲,我一定会为龙儿讨回公道!”
这是尉妘妗第一次在朱鄞祁面前提到龙儿的身世。听到尉妘妗这样轻松地说出龙儿不是你的孩子这句话,朱鄞祁竟觉得有些承受不住。
“齐妃,沐妃不是说过,滴血验亲不可信。”朱鄞祁有些艰涩地反驳。他从来不愿意去想龙儿不是他的亲身骨肉这件事。
闻言,尉妘妗脸上的讥诮更深了。“是,不可信,可是再怎么样,龙儿也不可能是你的孩子。”
“为什么?”朱鄞祁奇怪,尉妘妗哪来的笃定?
为什么?尉妘妗开始笑了,笑声里却只有无尽的寒意和嘲讽。“朱鄞祁,我们成亲以后,你临幸过我几次呢?我怀孕前的那个月,你只在我宫中歇了两次。你觉得,你的命中率会这么高吗?”
朱鄞祁天天跟姬文华厮混,都没让姬文华怀孕。龙儿又怎么可能会是她的孩子?
朱鄞祁哑然,只有两次吗?他根本记不清了。
“那也不一定……”朱鄞祁的声音越发干巴了。他可以接受景轩不是他的儿子的事实,却不能接受龙儿不是他的儿子一事。
“齐妃,逝者已矣,就不要再追究这些了,好吗?”就当龙儿是他的儿子,这样难道不行吗?他们何必要在龙儿的身世上做无谓的纠结。
“不好!”尉妘妗有些怒了。
怎么可能不追究呢?她的耻辱,全是朱鄞祁和姬文华带给她的。就是因为朱鄞祁夜夜与姬文华厮混,才给了朱鄞褶趁虚而入的机会。
当想起朱鄞褶说,朱鄞祁给不起的温柔,我来给你这句话的时候,尉妘妗内心里突然充满了对朱鄞祁的愤恨。
一直以来,尉妘妗都在极力避免想起那些黑暗的过往,极力避免自己对朱鄞祁去产生与爱无关的情感。可是这一刻,内心波涛汹涌的恨意袭来,瞬间将尉妘妗灭顶了。原来朱鄞祁真是这样一个可恶可恨的人!
为了一个与姬文华有着同样面孔的女人,朱鄞祁竟然可以这么轻描淡写地对她说,逝者已矣。
逝的是她的儿子啊!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孩子啊!怎么能说忘就忘!怎么能说不追究就不追究!
尉妘妗恨恨地盯着朱鄞祁,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朱鄞祁,如果是我杀了姬文华的孩子,你会不会跟她说,逝者已矣?会不会劝她不要找我报仇?”
朱鄞祁的眼眸陡然睁大,尉妘妗这个问题,只让他一阵发寒。“齐妃,不要做这种无谓的假设……”.
无谓的假设?尉妘妗冷笑不已。“你不会!你绝对不会劝姬文华不要报仇!相反你,你会替她报仇!如果死的不是龙儿,而是景轩,如果杀人的不是姬文华,而是我,那么你一定会毫不犹疑的杀了我!”
朱鄞祁颤抖不已,尉妘妗这句话像是千斤锤一样重重地砸中了他的脑袋,让他一阵眩晕。朱鄞祁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惨白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尉妘妗看到朱鄞祁大受打击的模样,突然就大笑起来。不同于一贯的温婉浅笑,尉妘妗这次的笑带着某种程度的癫狂。
哈哈哈哈哈……突兀的笑声在静谧的宫殿里显得格外惊心。
“齐妃,你……你笑什么?”朱鄞祁没有见过这样失去理智的尉妘妗,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笑什么?尉妘妗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笑,直到笑出了眼泪。她是在笑自己,笑自己的痴,笑自己的傻,笑自己的执迷不悟,笑自己到了此时此刻,竟还是放不下朱鄞祁。
傻啊!真傻啊!为这样一个男人倾尽一生。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人活一世,总要傻一回!
尉妘妗小心收好了眼底的情绪,抬手擦干了眼角的泪花,眸光仇恨地瞪着朱鄞祁,吐出一个冰冷刺骨的字。“滚!”
滚!尉妘妗突然不想再见到朱鄞祁这张脸,不想再见到朱鄞祁。此时此刻,朱鄞祁站在她面前,只会让她想起那些恶心的,痛苦的,黑暗的过去。
尉妘妗突然散发出来的强烈恨意,让朱鄞祁不由得瑟缩了一下。“齐妃……”
“不要叫我齐妃!”尉妘妗极快地打断了朱鄞祁的话,“我们已经和离了!恩断义绝,互不相干!”
恩断义绝,互不相干。这句话,尉妘妗一天之内对朱鄞祁说了三遍,却从来没有像这一句那么坚定,那么真心过。
“我不和离!”朱鄞祁来不及思考,这句话便脱口而出了。
尉妘妗一愣,连朱鄞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