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佩上的纹路,她刻意找人查过了的确是凉都安伯候府的族纹,所以这枚玉佩的主人已经呼之欲出,那个当初安伯候府世子柳世安留下的遗腹子,被柳红艳顶替了身份的女子。
顾老夫人转头看向廖嬷嬷,“当初你怎么说的?”
“奴,老奴……”廖嬷嬷低着头,心里却有些暗恼,恨自己当年一时心慈手软结果竟然酿成了大祸,想到这里她猛的一声跪倒在地,“老夫人息怒,老夫人饶命。当年老奴不忍让夫人和小姐从此份例,所以将柳小姐,将她送给了一户没有生养的猎户家。”
顾老夫人听了,扬起手反手朝着廖嬷嬷就是狠狠的一巴掌,“那你为什么要回来说柳儿没了?”
“奴,奴婢知道错了。”廖嬷嬷低着头,眼中老泪横流,“老奴只是想着这样老夫人您就能收养自己的女儿,不用跟自己的女儿从此天各一方,老奴是看着小姐出生的,实在不想看到她过着那样朝不保夕的日子。”
惜柔公主听了,脸上顿时露出嘲讽的笑容,“不忍心让柳红艳过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就让别人的女儿还是父母双亡的孤女去?啧啧……”
“老奴知道错了。”廖嬷嬷跪在地上。
“怎么,现在终于承认了吗?”惜柔公主看着顾老夫人,“所谓的顾国公也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吧?其实本公主真的非常好奇,顾国公到底是顾老夫人从哪里收养来的?”
顾老夫人闻言,闭上眼,脸上带着浓浓的悲戚之色。
视线好似又回到了那一夜。
“咔——擦!”
夜幕沉沉,天下起了瓢泼大雨,漆黑的夜,漆黑的云,层层叠叠,满天彻底的压下来。雨哗啦啦的,打在屋顶上,甚至她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那雨势是怎样的大。
外面是哗啦啦的雨声,搭在房顶,声声惊心;屋内是产婆的鼓励声,催产声。
“用力,夫人用力啊。”
躺在床上,感受到下身阵阵撕扯般的疼痛,隆起的小腹中,阵阵绞扯。
“啊,阿环,阿英!”
顾老夫人永远都无法忘记生产时,她也曾那样撕心裂肺的通过。
“夫人快用力,用力;已经看到少爷的头了,夫人用力啊。”
当时还是个年轻丫头的梁嬷嬷紧紧抓着顾老夫人的双手,不断的在她耳边说着鼓励的话,“夫人,您要坚持住啊,小少爷就快出来了,夫人,夫人!”
时至今日,她已经回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怎样将那个女儿给生出来的,她只知道在一阵撕心裂肺,甚至以为自己即将痛死过去的时候,猛然下身好似有东西滑了出来,紧接着是婴儿那稚嫩的啼哭声。
“哇,哇哇!”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个千金。”
她只知道在听到产婆的恭喜声之后,她只觉得自己整个天都好似塌陷了般。
“夫人,生出来了,生出来了。”梁嬷嬷拉着顾老夫人的手。
“什么,不,不可能的。”顾老夫人怎么都无法相信,“太医不是说是个男孩儿吗?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这样的?阿环,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夫人您别着急,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梁嬷嬷同样反手抓着顾老夫人的手,旁边还有丫鬟在给顾老夫人清理下身和那些沾染了血污的被褥。
顾老夫人永远都无法忘记,当时她听到是女儿之后的绝望,那种感觉,就好似自己一直坚信的信念被人摧毁了,天塌地陷了般。
眼泪,顺着眼角不断的滑落。
“夫人,您别哭啊,别哭啊。”梁嬷嬷手忙脚乱的替顾老夫人擦拭着眼角的泪。
顾老夫人却只是沉默,双眼圆瞪看着顶上绣着精致花纹的幔帐。
“夫人,您刚生完孩子是不能哭的。”梁嬷嬷赶紧用干净的锦布给她擦拭脸,“这女人女子里最是脆弱,如果落下了病根,那可是往后一辈子的大事。”
顾老夫人却像是木偶般,就算是睁着眼,眼泪仍旧不住的往外,怎么擦都擦不完。
“夫人,您快别哭了。”梁嬷嬷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了。
直到听到外间传来一声凄惨的痛呼。
“啊——”
梁嬷嬷闻声,顿时惊呆了,那是刚抱着小姐的产婆的声音,她赶紧将手中的锦布塞到旁边的丫鬟手中,急急忙忙的叮嘱一句,“照顾好夫人!”然后就跑了出去,“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只是话音未落,她整个人都惊呆了,猛地抬手捂着唇,双眸圆瞪,看着眼前的场景,之前在产房中帮忙,后来抱着女婴到外间清理的产婆,此刻正躺在地上,脖颈上诺大的伤口不断往外流着血,鲜血如柱。胸前的衣襟早已经被血液浸湿,襁褓中的女婴被摔到地上,此刻正在不断的啼哭着,声音弱弱的,好似蚊子般。当时也同样尚还年轻的廖嬷嬷,双手握着尖刀,尖刀上残留的热血,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
“阿英,你这是做什么,你疯了?”梁嬷嬷赶紧将襁褓中的小姐抱起来,转头朝廖嬷嬷轻喝道。
廖嬷嬷双眸圆瞪,看着那已经断气的两个产婆,直到最后她们都没有能闭上眼睛,知道最后她们也没有想到原本以为是件美差的,怎么就因此尚命。
“发生什么事情了?”感受到事情的不对,躺在屋内当时的顾老夫人也按捺不住。
“老爷已经没了,夫人如果生的不是男孩,那整个顾国公府难道要落入旁人手中,那你让夫人以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