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到了城南,与越州城其他地方不同,城南在夜里戒备十分森严,处处都有士兵看守,见到有陌生百姓过来,远远便大声喝道:“此乃公府重地,闲杂人等休要靠近,速速离去!”
江宁与韩致远对视了一眼,叫醒了打瞌睡的小女孩,问道:“你看看,你家可是在这里面?”
那小女孩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道:“是的。”又向那把守的士兵喊了一声:“刘二叔叔!我是小碗儿!”
那几位士兵听了,俱是一愣,随后纷纷赶了过来,仔细一看,七嘴八舌地惊喜道:“真是碗儿小姐!快快告知将军,小姐找到了!”
几位士兵询问事情经过,江宁一一把自己所知道的说清楚了,只是隐去小女孩抱着韩致远大腿叫爹的细节,末了笑道:“既然送到了,那我们便先告辞了。”
士兵们又都纷纷道谢,谁知韩致远一松手,那小女孩登时就哭闹起来,哇哇的,就是不肯下地,几人正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收场时,一名将领模样的男子从远处快步走了过来,众位士兵俱是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史将军!”
韩致远差点又笑出声来,见状江宁悄悄地在他手背掐了一把,他这才忍了下来。
那位史将军是个络腮胡子的大汉,长得膀圆腰粗,见了小女孩,先是故作生气,嘴里粗声粗气地训斥道:“怎么又乱走?害得你爹我找了半个越州城,下次再这样,就老实在家待着,不要想出门了。”
女孩儿听了这话,瘪了瘪嘴,不甘示弱地回道:“明明是爹爹将小碗儿忘在糖人摊儿那里的……爹爹还骂人……哇……”
她仰头又是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被女儿当众这么拆台,史将军顿时尴尬得不行,臊红了一张老脸,忙将她从韩致远手中接过来,又哄了几句,总算是没再哭了,这才向江宁二人道谢,又问了一遍事情经过,颇有些哭笑不得地向两人道:“小碗儿可是又乱叫人了?实在对不住,在下史高岑,乃是越州城的守将,不知二位恩人名姓?”
江宁笑着回答了,史高岑将女儿递给随从,取出一包银子,双手奉上:“今日大恩,没齿难忘,此乃小小谢礼,不成敬意,还请二位收下。”
江宁自然是推拒了,笑道:“小事而已,不足挂齿,将军不必挂在心上,您的好意我二人心领了。”
史高岑再三奉送,见江宁执意不收,便只好作罢,又郑重道:“二位高节,来日若是有什么难事,尽可来找史某,若是能帮上忙的,史某必然鼎力相助,绝不推辞。”
话毕,史高岑还想请两人去家中做客,被江宁以天色太晚为理由婉拒了,两人告辞后便又拎着灯笼回了家。
推开屋门,温暖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屋子中央的火盆里燃着火红的碳,韩致远放下灯笼,长吁一口气,道:“总算回来了。”
江宁一边脱下外袍,一边提醒道:“先把外衣脱下来,雪都化了,回头再感冒,灶上有热水,先泡会脚吧。”
韩致远嬉笑着应了一声:“嗻。”
说完便脱了袍子,精神百倍地去厨房打水了,江宁将他的袍子拿起来,放到火盆上烤,不过片刻,衣服就变得潮乎乎的,过了一会,韩致远端了一个超级大的木盆来,放到江宁面前,蹲下身殷勤笑道:“来,我给你洗脚。”
江宁失笑,韩致远不由分说地脱掉江宁的鞋袜,放到水里去,水温刚刚好,暖暖的,江宁看了看他满是泥泞的鞋子,拉过一旁的凳子拍了拍:“一起泡泡。”
四只脚凑到一起,韩致远的脚趾头动了动,一下一下地蹭着江宁白皙的脚背,笑得特别傻,整个人差点冒泡泡了。
江宁睨了他一眼,继续烤衣服,取笑他道:“你傻笑什么?”
韩致远不答话,继续傻乐了半天,才道:“我刚刚觉得,穿越过来挺好的。”
“嗯?怎么说?”江宁低头把衣服翻了一面,语气随意:“穿越过来变成了穷光蛋也挺好的?”
韩致远忽然抓住他的手,眼睛盯着他,十分认真地道:“之前才是穷光蛋,现在可不是了。”
江宁停下手里的动作,回看过去,然后勾起唇角笑了,眼神清透,温柔如水,韩致远最喜欢他这个样子,不,每个样子都喜欢,总觉得面前这个青年的每一根发丝都像是照着自己心里最爱的模样生长的,怎么看都熨帖的不行,好像大冬天的心里揣了一个暖烘烘的火炉,特别舒坦。
他一下子没忍住,凑过去狠狠亲了江宁一口,转而咬住他的耳廓,在他耳边刻意压低声音:“再多笑一会,晚上就没得笑了,老爷操到你哭。”
江宁:“……”
十一月就在这样没羞没臊的日子里平静地滑过了,转眼就是腊月,天气越发的冷了起来,日日都是小雪,绵绵不绝地下个不停,让人心里无端地厌烦起来。
这一日一早,江宁便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照例被韩致远紧紧地箍在怀里,他现在动作已经很纯熟了,既不会让江宁把自己挤下床,也不会箍得江宁浑身酸疼,虽然江宁还是会经常腰疼。
韩致远的下巴顶在江宁的头上,一感觉有动静,便微微收紧了手,轻轻地拍了拍,嘴里的话说得迷迷蒙蒙的:“乖,睡觉……”
说着自己又睡了过去,为了避免吵醒他,江宁只好又继续小憩了十来分钟,最后反而是韩致远先醒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