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视感吗?”
“和既视感不一样。”
顾又薇饶有兴致:“比如呢?”
“比如前些天我被杀手盯上了,当他开枪之后,我忽然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丁隶认真地说。
顾又薇笑笑:“这应该是梦。”
他嗯。
“还做过什么奇怪的梦吗?”
丁隶想了想:“前不久我常常梦到兔子,青紫色的,有些从胸口钻出来,有些从地下钻出来。”
顾又薇有些诧异:“好奇怪的景象。”
丁隶忽然记起了什么,心不在焉地嗯一声。
“说到兔子你会联想到什么?”不一会儿顾又薇问。
丁隶回过神看看夜空:“月亮。”
“还有呢?”
“澳大利亚,三月,动物实验,同……”丁隶欲言又止。
顾又薇有些觉察:“你想说同性恋吗。”
“我想说童话故事。”丁隶立刻改口,“爱丽丝梦游仙境。”
顾又薇嫣然:“其实我之前怀疑过你是不是gay。”
丁隶也笑:“是吗。”
“因为你那么优秀,却从来没有女朋友,也没有追求过哪个女孩。”
“我没有吗?”丁隶问。
“不知道。”顾又薇回答。
丁隶哦一声:“我谈过两个女朋友,一个是大学同学,还有去年在美国,认识了一位意法混血的女孩,和她交往了五个月。”
顾又薇点点头:“丁医生,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你说。”
“我很喜欢一个男人,想要追他,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没有。”丁隶装傻,“我也没追过男人,不知道该怎么追。”
顾又薇缓缓踱步:“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丁隶望着远处的路灯:“说不清。”
“她喜欢你吗。”
“不知道。”
“你没有问过?”
丁隶摇头:“如果问了,答案一定是不喜欢,我还会被嘲笑一番。”
她不解地住脚:“为什么。”
丁隶笑笑:“他就是那样的人。”
似乎是斟酌了片刻,顾又薇试探而真诚地问:“那如果现在有别的女人喜欢你,你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吗?”
丁隶一时未答,河面的灯火影影绰绰。
她望着他。
眼睛缓慢地一眨,淳淳河水就缠着灯火流进了瞳孔。
弯月,夜风,树梢轻摆。
顾又薇向他伸出手来,丁隶下意识要让开,却见她替自己拂去了肩头的一片枯叶,接着抬起,招下路过的一辆出租。
“我先回家了,多谢你陪我散步。”顾又薇微笑回头。
丁隶稍作迟疑,还是拉开了车门:“晚上不安全,送你一段吧。”
身为情商正常的人类,丁隶当然明白顾又薇暗示着什么,只是他心中有一个疑问必须解决。
翻开通话记录,他拨回上次他打过来的那个手机号。
“喂。”不认识的男声接了。
“我找齐谐。”丁隶说。
对面一停,听筒里便传来转交的窣窣声。
“是我。”齐谐开口。
“你还在云南吗?”丁隶说。
“在四川。”
“我有事问你。”
“讲。”
“你送的那支派克笔找不到了。”
“在博古架上数第二层的青花笔筒里。”齐谐一口答。
丁隶伸手取下来:“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怎么。”
丁隶将笔搁在茶几上,自己靠进沙发里:“你知道我昨晚梦见什么了吗。”
“什么。”
“你。”
齐谐笑:“那真不幸。”
“今天有女同事约我去看电影。”
“嗯,你还送她回家了,她现在正洗完澡,一边吹头发一边看书。”
“喂……”丁隶皱了皱眉头,“你监视我就算了,偷窥女孩子过分了吧。”
“我没有偷窥。”齐谐纠正,“是点头摇头看见的。”
“是吗,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晚上聊了什么内容。”
齐谐有些不耐烦:“你究竟想说什么。”
“今晚是我第一次和别人提起关于兔子的梦,之前跟卫远扬和雷廷都没有说,所以我觉得你有必要做出解释。”
“解释什么。”齐谐问。
“刚才你说没法知道我做梦的内容,而我那天只问了你‘兔子是怎么回事’,并没有任何上下文,你怎么知道那是指我的梦境。”
“我猜的。”齐谐答。
丁隶轻笑:“你觉得我会信?”
“你爱信不信。”
“那么我告诉你,我不信。”丁隶一字一顿,“你之所以知道兔子的事,是因为它不在梦里,而在现实里。——那只青紫色兔子是真实存在过的。”
和他的严肃形成对比,齐谐好笑地叹了口气:“我说你成天都在琢磨些什么啊。”
“我琢磨得对吗?”丁隶问。
“对。”齐谐爽快地承认,“那只兔子就是流连的实体。”
“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
“不是吗?”
“你说那只兔子是我的臆想。”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