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奈没吃多少,羊杂汤很腥,她差点吐了出来。
“你脸色不是很好。”
周奈摇头,问他,“有烟吗?”
曾奕又从裤兜里掏出烟,这次是和打火机一起递给她的。
周奈笑了一下。
她坐在大排档里抽烟,面前是剩了大半的炒面和羊杂汤,对面是曾奕,周围是一群陌生人。
她看着飘起的烟,忽然想,烟这个东西真的是一碰就脱不了手。
她已经一年都没碰过烟了。
因为,她怕火。
可能,已经麻木的放下了吧。
辉煌也好,落魄也罢,嘲笑蔑视她已经能够全盘接受。
一个残疾的女人,在这社会里,本就卑微。
等周奈抽完烟曾奕才开口,“能自己回去吗?”
周奈很诚实的摇头。
“那我先送你回去吧。”
周奈看着他黑亮的眼,“送我回去你再出来?”
曾奕点头。
“你不嫌麻烦?”
“那……你跟我一起去?”
周奈这次没有拒绝,反正她待在宾馆也是发呆。
他们结了账朝夜市深处走。
路过那些花花绿绿的霓虹灯,周奈发现曾奕眼睛没有乱瞟,跟在他身后神经质的笑。
他走在前面,手插/在工装裤的口袋里,背肌因为走路的惯性动作微微扯动。
绷紧,放松,绷紧,放松。
周奈在他后面,觉得呼吸急促。
走深了就又是巷子,几乎没有灯光,巷口黑漆漆的像无数只黑夜里的眼睛。
走了一会儿,周奈只能听见曾奕那规律的脚步声却见不到他人。
她叫他,“曾奕。”
脚步声停了,有人在她前面说话,“怎么了?”
周奈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太黑了,我看不见,你拉着点我。”她将右手伸了出去,等了半天却没人来握。
“快点啊!”
“哦。”他的话语太短,周奈没听出来有什么情绪。
右手手腕被一只大掌握住,掌心有茧,温度灼人。
后来的路很安静,他握着他的手腕,她感觉着他握着她的手腕。
黑夜里感官被恰到好处的放大,周奈有了一年来她都没再有过的冲动。
那种不安却又难以抑制的蠢蠢欲动。
那只手是粗糙的,指腹和掌心都布着茧,健康的麦色落在她苍白的皮肤上。
是种视觉冲击,别样刺激。
从巷子里绕出来,眼前是条破破烂烂的小马路,小马路的对面是家破破烂烂的汽修店,亮着灯。
李修汽修店。
曾奕松开了拉着周奈的手,也没回头看她径自往前走。
卷帘门是半拉着的,灯光从没拉上去的那一半里透出来,昏黄的。
曾奕弯了一下腰再站起,卷帘门被拉开。
里面很乱,扳手起子扔在地上,而地上还有黑色的油膏、汽油和各色油漆。
空间不是很大,勉勉强强停着两辆车,一辆破面包车和一辆半新黑色比亚迪,左侧车窗玻璃裂成了蜘蛛网。
等周奈进来了曾奕又把卷帘门拉上,挤着从两辆车的缝隙之间穿过。
车后面放着个类似柜台的木制品,上面放着一台老式电脑,柜台的后面有个小门。
周奈觉得那扇门后面就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