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彦芷又问:“大姐姐今日怎的没来?”
这大姐姐便是长房的云彦菁了,她自幼生长在祖母何氏膝下,是家中几个女孩里唯一一个与何氏有血缘的,故而极得何氏的宠爱。
云彦茉不由得颜色上露出几分尴尬:“大姐姐今日下了学,有些头疼,便回了凌波阁休息去了。”
云彦芷点点头,几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借口罢了,一时间居然静默无语。好不容易寻了个话题,姐妹几人不过又寒暄了几句,便散了。
云彦芷叫来雨晴,吩咐道:“你去取咱们从广州带来的治头痛的膏子,给大姐姐送点过去。”
雨晴劝道:“二姑娘,大姑娘明明就是找的借口,若是给她送了过去,只怕她觉得咱们故意怄她,存心和她过不去呢。再说了。姑娘近来总是梦魇,这东西最管用了,干嘛给了别人。”
云彦芷看了看那插在汝窑天青釉梅瓶中的红梅,道:“我自有主张,你去送便是了。”那红梅颜色娇艳,似是用最佳的朱砂点染而成,偏偏又枝茎疏落,别具风骨。
她垂下眼眸,唤住了雨晴:“等等,三妹妹还没有走远,她和大姐姐最好,你就托她交给大姐姐吧。记得用昨日刚翻出来的那个西洋的水晶盒子好好盛了,再送过去。”
且说云彦茉得了那药膏子,正拿着那水晶盒子细细的看,那盒子极小巧,用彩色的玻璃制成,上面绘着西洋的花纹,繁复精致,恰好适合用来盛胭脂。
那云彦芷手中不知有多少这样的好东西,只这么随手便打发了送人来。她那屋子里,一应的家具陈设都是颜色深的发黑的紫檀所制。如今云彦芷不过刚刚回来,还有好些东西没添置好,再过一阵子,不知又是何种光景。
云彦茉看了看自己的首饰盒子,虽然样式精美,但却不过是樟木做的。
云府老夫人何氏最是重规矩。她这个三姑娘,不过是个庶房的庶女,若不是当初老夫人要和二夫人打擂台,又怎会抱她到膝下养?何氏心中只有她那嫡亲的孙女云彦菁,什么好东西都巴心巴肺的先给大姑娘,却弄得她如此寒酸。
她看了看那水晶盒子,叫来了自己的大丫鬟纤云,吩咐道:“将这东西给大姑娘送去,就说是二姑娘给她的。“她想起云彦芷那满屋的紫檀家具,件件都是精雕细刻,用了上好的紫檀。她想到那紫檀家具红的发黑的颜色,只觉得刺目,又道:”该怎么说话,你知道。”
纤云最是机灵,便笑着说道:“姑娘看奴婢这么说好不好,就说今日,三姑娘去看二姑娘,二姑娘便问,大姑娘怎么没到。姑娘便说大姑娘头疼先回了住处,打算过一会再来看二姑娘。二姑娘听了便面色有些不好,上赶着给您送这治头痛的药膏子来。”
云彦茉看着海棠纹大铜钮中自己的面容,心不在焉的说:“你倒是历练出来了。只这样说就行,不用偏着我,咱们大姑娘心思玲珑的很,自然听的出来言外之意。”
纤云笑着退了下去,还没出屋,又听见云彦茉叫住了她,道:“明日可是要去给老祖宗请安了?”
纤云不知所以,答道:“是。”
云彦茉瞥了一眼她手上的盒子,道:“罢了,看这天色,估计一会还要下雪,你还是早点家去吧。明日请安时,我一并拿给大姐姐。”
纤云脸上堆了笑,道:“姑娘心疼奴婢。”
雪停了半个下午,到了天黑时又飘了起来。绿猗堂刚清扫过的石阶上,又盖上了一层,只薄薄的,如轻纱笼在石阶上般。
柳婆子刚从外面进屋,不由得打了几个寒噤。雪霁忙迎上来,将她的对襟棉褂子解了,仔细铺好,烘在香炉边上。
柳婆子冷眼看着雪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