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她，是阮萌萌！
“你干什么，我不要你救我，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感谢你了吗？让开，把刀给我！你根本不懂，我不该活在这里！”
水果刀已经被阮萌萌踩在了脚下，她居高临下看着跌坐在地浑身都是红色血污的战茹雪，阮萌萌没有一丝笑意的小脸在这一刻显得那样娇艳清冷，令人不敢直视。
阮萌萌冷然道：“我不需要你的感谢，更不想救你，也根本不管你该不该活着。”
阮萌萌的反应并不像战茹雪以外的那样，以胜利者的姿态施舍她同情她，反而，阮萌萌表现得漠然又清冷，似乎完全没有把战茹雪当作一个弱者。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战茹雪，冷淡开口：“我只是不想有人在这里重演当年的惨剧，厉园已经死过太多人了，有我丈夫的母亲，也有你的母亲，她们的过世影响后人。虽然你没孩子，但我有孩子，哪怕他们还小，我也不想有人会影响他们。”
非常牵强的理由，可是却触动战茹雪的心。
厉园已经死过太多人了，是啊……真的死过太多人了。
不止是厉君御的妈妈，还有她的妈妈，她的……
浑浑噩噩编织了一场美梦去欺骗自己的战茹雪，终于想起来自己根本不是什么父慈母爱家庭长大的孩子。
她的父亲不爱她，她的母亲为了救她杀了她的父亲，后来……她又为了报恩而去，留下她一个人。
她从小受到虐打，她根本不是什么战家千金，只是一个不被父亲、爷爷奶奶喜欢的女儿。
“我……我……我想起来了……我都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什么……我不该存在，我怎么能存在……把刀给我……”战茹雪颤抖着满是鲜血的双手，眼睫因她说话的呼吸跟着震动。
她悲恸的痛哭着，想要以死结束这糟糕的人生，结束这根本无法承受的一切。
一时间就连呼吸都控制不住。
阮萌萌从战茹雪的话中，听出端倪。
看起来，战茹雪之所以突然发生转变，是因为她突然想起了从前的事。
她已经知道这么多年，她都是在自己骗自己，她全都记起来了？
阮萌萌低头观察战茹雪的情况，见战茹雪抖动的双肩，颤抖的睫羽，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当年的那个自己。
当年的自己在生日前的那一天，失去了所有，身边所有的幸福和美好都被打算。
习惯了依赖别人，被人呵护，仿若温室花朵的她被迫成长，在那一天不得不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扛起所有。
第676章 关键时刻还想着阮萌萌
那时候，她也是像这样哭的，像战茹雪这样哭得双肩颤动不能自已。
“如果你想起了以前的事，就更该明白，不论你怎么做，不论是流泪还是想要自尽，所有的事实都不会改变。那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哪怕你真的死在这里，那些东西也会像烙印一样，一辈子打在你身上。所以……流干了眼泪，就起来吧。
战茹雪，你糊涂了十几年，应该清楚了。虚假的美境只能欺骗自己，只有靠着自己走出来，当你足够强大，你才能真正摆脱过去。”
阮萌萌或许同情以前小小的战茹雪，但却不会同情眼前这个女人。
但她还是对战茹雪说了这番话，却是用冷淡又严酷的语气。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语气，让战茹雪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明。
战茹雪抬头看向阮萌萌，眼底透着不解。
她不明白，阮萌萌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番话，哪怕阮萌萌说话的声音那样冷绝，可是战茹雪却从这话中听到了许多莫名的辛酸。
就好像，她能和自己感同身受一般。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战茹雪不愿承认自己的心在这一刻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她咬着牙说。
阮萌萌：“我根本没有同情你……”
战茹雪：“……”果然，是她想多了，这个女人这样居高临下的姿态，又怎么可能是在同情她。
恐怕对于阮萌萌来说，看她的笑话都来不及。
阮萌萌：“因为你根本就不需要被同情。你的过去我都听说过，你曾经弱小所以无力反抗什么，但是现在你已经是成年人，既然能在国外以那么短的时间拿到博士学位，可见你的能力并不弱，你已经拥有足够自立的能力。
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可被同情的？
与其在这哭，自怨自艾想着要自杀，不如站起来承担一切。首先，就从照顾厉叔叔，请求他的原谅开始吧……”
阮萌萌稍稍侧身，露出在她身后已经倒在地上被鲜血染了半身的厉耀阳。
救护车已经在过来的路上，管家赵叔已经闻讯赶来，正和厉君澈一起治疗厉耀阳。
“厉叔叔……”战茹雪看着厉耀阳血流不止的伤口，那里，因为她拔出了水果刀而涌出了更多鲜血。
厉耀阳这时候正按着下腹的伤处，他的唇色已完全苍白，脸上也是失血过多的颜色。
但即便这样，厉耀阳还是强撑着开口：“萌……萌萌……你没事就好。”
幸好小雪刚才刺伤的人不是萌萌，幸好不是。
晴之就这么一个女儿留在厉家，他不能再对不起晴之。
阮萌萌清淡的眸子略略一沉，却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