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之塞到她手里,“以后我不会丢下你出去乱跑,也不会再闯祸,你放心吧,不会让你在母亲那儿难交代。”
青瑶苦着张脸,“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收起来吧!”秦宁之不跟她多说。
青瑶低低地叹了口气,姑娘雷厉风行起来,依旧是姑娘啊!
青芽捧了衣服过来,海棠红芙蓉山茶花暗纹褙子,白色绣淡绿忍冬纹裙边的湘裙。
秦宁之换上后,果然精神了许多。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又破天荒地对青芽道:“再去挑一副耳坠子给我,就译表哥送的那副红石榴耳坠。”
青芽不明所以,可还是去沉木八宝箱里取来了耳坠子。
收拾妥帖后,她又换上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束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便出了门。
去了墨香居,好容易把文哥儿从床上挖起来,姐弟俩赶到荣寿堂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母亲,佩儿这个病您也知道,七年了,看过无数个大夫,都说治不好,昨儿个她又拿头去撞墙,若不是丫鬟们发现及时,就要,就要……”秦宁之刚走进正屋,就听见里间传来陈氏哽咽的声音。
“大嫂,您别急,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怕,金陵城那位神医虽然是难请了些,但只要咱们诚意足,总能打动他的。”随后响起的是方氏安慰的声音。
秦宁之蹙眉。
陈氏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她也不待丫鬟给她打帘子,几步向前掀开了藏蓝色的夹棉毡帘径自走了进去。
文哥儿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
门外的丫鬟撇撇嘴,心道四姑娘还是如此无礼,哪有二姑娘一丝的温柔大方,善解人意?
方才二姑娘还送了她一方自个儿绣的帕子呢,虽说不值几个钱,但是一份心意啊!
阖府上下,谁还有二姑娘这份细心妥帖?
昨日之事,恐怕也是着了四姑娘的道罢了。
四姑娘向来恶劣。
秦宁之却没功夫去在乎一个小丫头怎么想,她进了屋子,先领着文哥儿给老太太请了安,随后便退到方氏身后,看向了坐在对面富贵花开乌木高脚墩上的陈氏。
绛紫色牡丹海棠花暗纹滚金边褙子,莲青色的马面裙,梳着抛家髻,插了根赤金凤头簪。
她神色郁郁,面容疲惫,这样沉甸甸的颜色让她看上去竟比老太太还要沧桑几分。
任谁看了都要于心不忍地说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所以秦老太太自然也对这个一向满意的大儿媳妇生出几分同情,她摆摆手道:“佩儿小时候是在我身边教养的,我怎么忍心看她一直被病痛折磨?既然有一线希望在,无论如何也要请到那位神医来给佩儿医治。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府中的事还要你操劳,你要是垮了,府里可就要乱了套了。”
“是啊,大嫂您就安心主持府中中馈,去金陵请那位神医的事让我们来就好。”方氏也跟着点头。
“三姐姐怎么了么?”文哥儿见屋子里气氛有些凝重,怯怯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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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我可以治
对于秦佩之这个人,他不怎么熟悉,对她的印象几乎只存在于别人口中。
唯一见过的一次就是去年的上元节,他迷路了,不知怎么跑到了关着秦佩之的小楼里,然后就见到了立在廊檐下发呆的秦佩之。
果真如旁人所说,跟二姐姐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痴痴傻傻的,他鼓起勇气走上前,她就对着他傻笑,他抓了团雪骗她说这是糖,她还吃得津津有味。
后来还是小丫鬟找到了他,看到他和三姐姐在一起,吓得花容失色,二话不说地就把他抱走,还对他说三姐姐是会发疯的,发起疯来就会伤人,所以要离三姐姐远一点。
他才想起来三姐姐之所以被关到小楼里就是因为发疯打死了二姐姐身边的大丫鬟。
可是他趴在小丫鬟的肩头,看着三姐姐望着他不舍又伤心的眼神,心里觉得,或许三姐姐不像旁人说的那样。
“你三姐姐生了病,如今听说金陵城内有一位神医可以治这种病,所以要去寻他。”陈氏身边的秦玉之好心作答。
她穿一件白色的窄袖绫衣,葱绿色的月季花蝶纹织金褙子,鹅黄色的挑线裙子,梳着双螺髻,耳朵上戴了一对米粒大小的白玉耳坠,看上去气质高洁,清新大方。
她这般轻轻柔柔地说话,更让人生出了几分亲近与好感。
秦老太太满意地颔首。
做姑娘家的就该是玉姐儿这样才对。
她又把视线落到穿得鲜活俏丽的秦宁之身上,抿了抿唇。
四丫头这种鲜明张扬、飞扬跋扈的性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秦府素以诗书传家,追求的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韵,说话做事要让人如沐三月春风。
四丫头这样,实在是格格不入。
也是随了老二的性子,不让人省半点心。
“这神医难请得很,佩儿的大舅舅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只见到了他的徒弟,却是怎么也见不着他真人,更枉论让他来京城替佩儿看病了。也是我那哥哥没用,若不然,哪里要惊动母亲?我也是实在走投无路……”陈氏说着,又哽咽了几分,满脸的自责和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