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只要做的隐蔽些,事成之后,皇帝陛下身后只有一个儿子,他怎么可能不帮太子殿下打扫干净。”儒衫男人漫不经心道,“前朝又不是没有弑兄杀父继承皇位的明君,那可要比我这计划光明正大多了”
陈末左思右想,只觉得浑身发冷,坐立不安,他匆忙起身,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言罢,如同避瘟神一般冲出这间小院。
门扉合上,儒衫男人嘴角的笑意立刻淡了下来,变得坚毅而冷峻。
他一把扯下长长的发丝,摸了摸寸长的短发,叹了口气。
“这头发可真热。”
那模样,岂不就是得了顾言蹊命令,提前前往京城的井重锦。
他拿起银票仔细数着,若有所思的看向门扉之外。
“公子这计划可当真太过大胆了,陈末不好说,太子他有那么蠢吗”
“罢了,不想了”
井重锦一把将钞票揣进怀中,笑道。
“却不知这笔钱,够买多少把刀剑,多少壶好酒呢。”
第22章 国士无双(22)
宗人府被围的第一天, 各方势力纠缠不休, 好歹是将这一百二十三名百姓打散了去。
第二日, 这一百二十三名百姓便开始在京城内外大肆传播流言, 一时间人心浮动,可不知碍于什么原因,五城兵马司的全部兵卒都派了出去,也没抓到这些人的一点影子。
等到了第三日,这消息已从京城传到了外界,惠哲皇帝大发雷霆, 竟是直接将那一百二十三名自称越城幸存的人押入皇宫,豫亲王、太子穆承、恭王穆璟以及顾言蹊、仲文琢等一众人等,也统统进了皇宫。
惠哲皇帝叫人在宫中简单布置了一番, 召来文武百官听审问,便要豫亲王即刻开审。
老亲王额头冒汗,着实没能想到这件事竟然闹到了如此程度。
他先是将乌莱叫了上来,翻来覆去的问他一些细节,对方具是对答如流,又将这几日收集而来证物一一呈上,再去审问穆璟,却是一一被否决。
如此直到过了午时, 也未能审出什么结果。
老亲王擦擦额头汗水,再次向何正戚询问。
“何大将军, 你当真不知其中内情”
何正戚做出大义凛然状:“殿下, 何某因私事一直呆在越城, 确实对恭王殿下的行踪并不知情,或许越城斩获的蛮人数量有些出入,但并不能验明就是周遭的庆人”
“无论如何,恭王殿下驱逐蛮族是真,何必在这等细枝末节琢磨”
一旁的惠哲皇帝脸色暗沉,何正戚话里话外都暗指穆璟所行不义,他可是穆璟的副将,这话要比一百个乌莱都有用 此时,一直沉默的顾言蹊却突然开口。
“既然何大将军已然说了自己不知情,那么cao民顾言蹊可否问一问这位知情的乌莱”
豫亲王道:“你问。”
“乌莱,你自称是越城乌家村人,要状告我等杀良冒功,不知有何凭证”
乌莱信誓旦旦道:“蛮族掠人之时我正巧回乡探亲,这才被抓了去。”
顾言蹊笑道:“这却巧了,斩杀格斯尔大单于后,蛮族溃散,为了防止有蛮人或是奴隶伪装良民,我等与越城卫程易指挥使c.ao劳半月有余,将这自称被掳庆人的身份一个个调查的干干净净。”
“这其中,还是有几个人出自乌家村的。”
他话音方落,就见从那一百多人里走出两个粗壮的农家汉,c.ao着浓重的北地口音道:“我等正是来自乌家村,却从未见过你”
乌莱一惊,慌忙道:“你若是乌家村的人,为何要跑到这京城来岂不是可笑”
农家汉粗声笑道:“乌家村已被蛮族屠了,只剩我兄弟二人,留在北地也什么出路,就想着来京城里找找活路。”
“若是这些大人们不信,我这里还有户帖,是随身带着的。”
二人说完,便将户帖拿了出来,以供豫亲王查验。
顾言蹊道:“乌莱,你说你是乌家村的人,可有户帖为证”
乌莱道:“自然是有的”
他连忙拿出户帖,叫人验过,自然也是真的。
豫亲王拧起了眉头,三份户帖皆是真的,可三人却有两套说辞,这又要如何判断。
顾言蹊却道:“豫亲王殿下莫要急着去查乌莱的身份,乌家村确实出过一个举人,也的确在蛮人入侵之时回乡探亲,但那乌莱却早早的死在蛮人刀下,绝无可能到这里来伸冤”
“你胡说”乌莱尖声道。
“我如何胡说”顾言蹊道,“越城战事方一停歇,程易指挥使便领着越城卫挨家挨户的搜寻死者,这位乌莱的尸身,正是程指挥使亲自找出来的,他可是与我们说了好一通,整个越城卫的将士都可以作证”
“至于杀良冒功之事更是可笑,越城边境的百姓有多少个脑袋,cao原上的蛮族又有多少个脑袋,豫亲王若是数不过来,大可派一队兵马,沿着我等入cao原的路线一路寻去。”
顾言蹊露出温和的笑意:“如今天气寒冷,想必那些脑袋还没有全部腐烂,您大可仔细数一数。”
“恭王殿下在cao原上斩杀了如此多的蛮人,何必要杀良冒功,做这等无用之事。”
窃窃私语声渐起,人心越发浮动,异色的眼光竟然投到了惠哲皇帝身上。
“够了”惠哲皇帝却是听不下去了,他怒气冲冲的质问老亲王,“审了三天,豫亲王连这位乌莱真身都审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