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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廷玉虽是因朋党之争落到如此下场,可是他终究是一代汉臣之首,朝中汉大臣多是他的门生、故旧。你阿玛去‘抄家’,难免叫朝臣腹诽。你阿玛只是奉命行事,并未做错,只是这会子终究风口浪尖之上。你阿玛终究年轻,职位相对也不高,故此这事儿必定叫他承当了不小的压力。皇上将他暂行解职,依我看,反倒是保护了你阿玛。”
婉兮亲身走过来,亲自拉起玉蕤来。
“既是‘暂行解任’,便叫你阿玛将心都放回肚子里。这个总管内务府大臣的差事,迟早还是你阿玛的。叫他耐心等着,忍过这一二年去。”
玉蕤欢喜得连忙又是蹲礼,“谢主子提点!这样说,我阿玛性命无虞;只是用了这样一个暂行免职,便当过了‘大不敬’的罪过去了!”.
语琴去后,日色已暮。
婉兮抬眸瞟了瞟那墙头上的白粥和萝卜块儿,还是自己走进小饭房去,亲手张罗了一碟子奶饽饽出来。
这晚安歇时,她又在炕几上留了一碗粥。
额外,便多加了这一碟子奶饽饽。奶饽饽温在白锡元宝形锅子里,下头煨了小炭盆底座,确保那奶饽饽不凉。
这晚她还是在梦里,不肯睁眼,闭着眼吃完了一碗粥,又咽了一个奶饽饽,便怎么都吃不下,自顾翻身睡过去了。
暖阁里暖气扑面,那奶饽饽的香气便在这样暖气里,缭绕了许久不散。
次日一早坐起身儿来,那装奶饽饽的碟子果然也空了。
婉兮盯着那空了的碟子,心下一时酸甜俱全。
失了好一会子神,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那空盘子。
盘子沿儿上,还落着一两簌碎屑。
婉兮指尖触着,还是忍不住拈起来,缓缓送进自己嘴里,慢慢嚼了.
如此这般,从十一月到十二月,婉兮又多养了两个月的“病”。
便也这样吃了近两个月的“夜食儿”。
可是这两个月下来,她没再清减,反倒胖了一圈儿。
待得“病愈”,正式又与六宫相见,嘉贵妃上前拉着婉兮的手仔仔细细打量,便都忍不住笑,“这病当真是‘养’得好。从前总觉你纤瘦了,今儿倒是颇有玉环之姿了。”
语琴凑过来耳语道,“马无夜草不肥,是么?”.
婉兮含笑听着,妙目轻转,去望皇后那拉氏和舒妃。
不知是不是两个月没见,婉兮只觉两人好像都清减了。
语琴低声道,“这两个月你眼不见心不烦——皇后正张罗着要换宫呢。”
婉兮也是意外,“换宫?换的什么宫?”
语琴耸耸肩,“皇后说她住承乾宫,位于东六宫,距离皇上的养心殿有些过于遥远了。都说帝后一心,便如从前孝贤皇后先住储秀宫,又住长春宫,都在西六宫里。她如今既然位正中宫,便理应换到西六宫来。”
婉兮不由得眯了眯眼,挑眸望向白常在去。
白常在远远看见了,不由得点了点头。
婉兮便忍不住垂首轻笑,“皇后想换到哪个宫去?该不会,是舒妃的翊坤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