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两说玉儿伤得比他还严重,要我送些金疮药过来。”
花柔赶忙放下木盆:“她在屋里躺着呢,我带你过去。”
当下,花柔引着唐寂进了西厢房。
“玉儿,唐寂师兄来看你了!”
躺在床上的玉儿闻言立刻挣扎着要起身,花柔赶紧上前扶玉儿坐好。
唐寂见玉儿脸色苍白,动作如此艰难,不禁皱了眉:“你伤得这么严重吗?”
“嗯。”玉儿有些虚弱地点了点头。
“唐寂师兄你坐。”花柔给唐寂搬了凳子:“我去把衣服晾了,你们先聊!”
花柔说着冲玉儿笑着眨了下眼睛,便快步出去了。
玉儿挂着一抹羞涩垂了脑袋,唐寂顿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一瓶金疮药:“给你的。”
“谢谢。”玉儿抬头看到是金疮药,伸手去接,但唐寂却没给她:“你背上有伤,上药不便,还是我帮你吧。”
玉儿愣了一下,默默伸手褪去外衣,将自己的后背转向了唐寂。
“记得我刚进府时,后背被鞭笞得满是伤痕,就是你帮我上的药,想不到现在还是你。”
唐寂却盯着玉儿背上混杂在一堆细小伤口中的烫痕,慢慢倒出药来,一面擦拭涂抹,一面轻声询问:“都有谁知道这个疤?”
“毒主。”玉儿的声音透着无奈:“她昨日给我上药的时候看见了。”
“她没问吗?”
“问了,我说是小时候烫伤的。”
唐寂放下药瓶,轻轻地将玉儿的外袍提起来、遮住了她的后背:“你怎么不说实话?”
玉儿垂下头,咬着牙:“这是我一生的耻辱,我不想被人知道。”
“门内可不止一人与你有同样的经历……”
“左丽和慧丫头已经死了,剩下的小兰和芷晴从来就不是多嘴多舌的人,毕竟这种事谁也不愿提起。”
唐寂看着玉儿的脊背,深思片刻,低声道:“有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你不要太惊讶……红姑已经死了。”
玉儿闻言惊讶地回头看着唐寂:“怎么回事?”
“家主、凤主对姥姥动手失败了,估计还被策反了,红姑害怕唐箫拿到传承出来后,他们再无机会,就冒死动手了。”
“她失败了?”
“姥姥活着,而她给我的讯息又不曾撤回……”唐寂的眉眼里有着一份冷色:“这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那红姑出了事,你会不会也有危险?”
“不好说,门内肯定少不了一番清查,而你背上的疤,也可能引起她们的怀疑。”
玉儿愣住了,费解道:“我的疤?怎么会……”
“红姑身上也有。”
玉儿闻言很是激动,许是动作大扯到了伤口,一时间疼痛令她面容扭曲却又不敢发声,只能死命地咬着唇忍着,唐寂见状赶紧伸手扶着她坐好:“别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她身上怎么会有呢?她又不曾被卖到过娼肆。”
唐寂看着玉儿那苍白中因为激动而透着红晕的脸颊,轻声道:“她身上的烙印是我给烙上去的。”
玉儿惊讶得瞪大了双眼:“为何?”
“因为你!”
唐寂的话令玉儿费解,当下唐寂只得给她讲了几个月前在一处密室里,他与红姑的对话。
……
“玉儿那丫头被花柔救出来留在毒房就算了,现在姥姥又允她进了暗器房,这可不是件好事。”
唐寂看着红姑一脸的忧郁,知道她担心什么:“你怕她叛变?”
“她本就不是个死心塌地效忠主上的人,如今又在苦牢里关了那么久,这趟出来,保不准会变成我们的敌人。”
“她应该不会向姥姥出卖我们。”
“这可难说。”红姑摇着脑袋:“为绝后患,还是把她除掉比较好。”
“若如此,那才是自乱阵脚,说不定还会招来麻烦,没必要。”
“你信她?”红姑盯着唐寂。
“玉儿生性狠戾,睚眦必报,她吃了太多的苦,比谁都更想活着,在这唐门的局势里,谁赢面更大,她就会倾向于谁,所以只要我们不碰她,她绝不会招惹我们。”
唐寂把话说得很透,红姑沉吟片刻后最终妥协:“好,我可以放过她,但是,我们必须得准备好退路。”
“你的意思是……”
“这次试炼之后他们就会动手,如你所言,谁的赢面大我们根本看不清楚,若是他们两口子失败,我只能出手,可若是我也失败了,姥姥必将彻底清查,斩草除根。”
“我从不曾出过手,她不会怀疑我。”
“别那么笃定。姥姥生性多疑,向来宁可错杀不愿放过。如果我暴露了,她定然会对身边之人有所戒备和防范,只怕你日后再难有机会靠近她了,那主上可就……”
唐寂会意地点了点头:“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留给姥姥一条线,让她去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