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想起往事罢了。”温凉尝了口汤,突然,一股熟悉的感觉就像一拳重击撞在了他的心上,太过熟悉的味道,“你做的饭菜?”
“怎么,不好吃吗?”白梨问。
“不,非常好吃。”温凉忍不住又喝了两口汤,“尤其是这嫩笋桂鱼汤。”
白梨有些羞涩地笑了笑,看着温凉喝了一碗又一碗,心里有一种别人对于自己厨艺肯定的温暖。
“想听听我的过去吗?”温凉放下碗,掏出帕子擦了擦嘴,看着桌上的果酒突然问道。
白梨微怔,犹豫着点点头。
“我是个狐妖,我有个心爱的人,是人类,但是不久之前她生病死了。”温凉的声音有些缥缈,“而她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喝遍天下的美酒,尤其是烈酒。”
温凉晃了晃桌上的酒杯,仍未喝,“如果她还在世,一定会很喜欢你的酒。”
“那真是可惜了。”白梨也有些遗憾。
“她不在了,而我还在,我会替她喝这世上所有的美酒,走她曾经想去的那些地方,用我自己的余生,爱着她。”
白梨不懂。
她无父无母,不知亲情为何物,也没有爱过谁,不知情伤有多痛,她只是听着温凉的故事,看着温凉写满怀念和眷恋的眼睛,觉得很羡慕,羡慕那个被他深深爱着的姑娘。
她也想有一天,自己能够被人这样爱着。
“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喝鱼汤吗?”温凉太过怀念这个味道,一向淡漠的他,破天荒地厚着脸皮开了口。
“当然。”白梨回神,忙点头答应。
“那接下来,说说你的故事?”对于这个会酿酒会做鱼汤的小丫头,温凉很有好感。
“我的故事?”白梨有些懵。
“凌焉酒馆。”温凉指了指招牌的方向,笑得有些戏谑,“凌焉和你的故事。”
白梨的脸红了,放在膝上的手指也有些抖,“我和他能有什么故事啊。他就是不久前突然闯到我家里来的,又爱喝酒,就跟着我了。”
温凉没想到就是这么个关系,一时也有些愣,他觉得能把对方名字做成招牌的,起码也是很亲密的关系,温凉哭笑不得,“我以为你喜欢他。”
喜欢?白梨并不懂什么叫喜欢,但是她还是相信自己听到他名字就会脸红的感觉,应该就是喜欢。
自己喜欢他,喜欢凌焉。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温凉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担忧地问,“你应该知道,他不是妖。”
“我知道他不是妖。”白梨冲着温凉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牙,“但是他是人是妖,是神是鬼,又有什么关系呢?”都不能改变自己喜欢他的事实。
“那如果他……”
“你们在做什么?”冷淡的嗓音才从身后传来。
凌焉回来了。
还没进门,他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本以为是白梨做好了饭菜在等她,心里还有些隐隐的小雀跃。谁知一进门竟然看到了自家的小梨儿在和其他男人吃饭喝酒聊天。
这种仿佛被戴了绿帽的感觉让凌焉小少爷心里很不爽。他有些委屈地看了白梨一眼,随即又眯起眼睛危险地看向温凉的方向。
是那个男人,那个让小梨儿特地回荒山去搬酒的男人,那个差点让小梨儿把十坛好酒都给了的男人,现在竟然直接进到了自己家吃着小梨儿做的饭,喝着小梨儿酿的酒。
不爽,很不爽。
温凉把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咽下,似笑非笑地看了凌焉一眼,随即站起身,理了理一尘不染的衣服,和白梨辞别,“酒好了我自会来取,到时再来喝你的鱼汤。”
说完别有深意地看了凌焉一眼,离开了白梨的院子。
凌焉阴沉沉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眼里如寒风过境。
“鱼汤?”他低头看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鱼汤,似笑非笑看了白梨一眼。
白梨从未见过如此表情的凌焉,心里莫名有些慌,“我不知道你要回来吃饭。”
凌焉走上前,拿起温凉喝过的那碗鱼汤,看了一眼后突然放了手,白瓷碗碎了一地,“我最讨厌喝鱼汤了。”说完阴着一张脸,回了房间。
白梨有些懵,她不知道为什么凌焉为什么每次看到温凉都会很生气,难道是因为还惦记着上次那十坛酒的事情吗?她轻轻摇了摇头,收拾了一地狼藉。
半个时辰后,白梨出现了凌焉的房间,带着各种热腾腾的菜肴。
凌焉盘腿背对着门坐在床上,听见身后的动静也纹丝不动,直到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才忍不住唇角勾起。
“凌焉,吃饭了。”白梨将饭菜一一摆好。
“哼。”
“都是你爱吃的,翡翠白菜,爆炒腰花,咸肉排骨汤……”
随着一个个菜名的报出,凌焉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扩大,眼角眉梢俱是笑意,听到青梅甜酒时更是连眉间都是满意的韵味。
凌焉轻咳一声,收敛了一些过分张扬的表情,故作冷静的转过身,“你不是没准备我的饭吗?”
白梨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低着头继续盛汤。她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凌焉竟然有如此幼稚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