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明远拉住了白籽,“刚刚吃的挺多了,不喝了,你要是不愿意欠人情,你明天请我吃早饭吧。”
白籽一听,也行,乐不颠的答应了:“那你明天吃什么?我给你带。”
骆明远本来只是缓兵之计,没想到白籽很认真,只好服输的说:“你不是征服一条街的美食家么,你看着买吧。”
白籽点头,开始盘算。想着想着就细数起学校周边的早餐种类来。
白籽津津有味的谈论着美食,有人说,喜欢美食的人都热爱生活。白籽的眼睛在谈论美食时很亮,荧光剔透地在灯下流转。
人有的时候,是有一种冥冥之中的预感的,不知为什么,骆明远的心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缩紧之后又极速的膨胀开来,像是犯了心脏病,有种心律不齐的错觉。
白籽却无所觉,她肚子吃的饱饱,心中了无挂碍,便多了余裕来享受着美好的夏夜,并不着急地聊着天在种满了桂花树的街边散着步去车站。
她偶尔偷偷吸了一口气,像抽烟的人一样沉醉地微眯着眼睛。感叹一句:“好香。”
骆明远也不自觉学着样地吐吸起来,桂花虽然花形细碎,颜色寡淡,存在感却不低,香得浸润着五脏六腑。喘一口气,甜味像系在鼻子上一样,挥都挥不去。
九点半已经到了末班车的节点,白籽还未上站台,她要等乘的车已经进了站。
白籽终于急急冲骆明远告别,几步追上了公交。
没想到关门前,骆明远也跟着上了车,末班车上挤满了赶着趟走的乘客。白籽挤得没法动,昂着脖子问:“你也坐这趟车?”
骆明远站在白籽身前,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其实这并不是他回家直达的车,鬼使神差地他就上来了。
白籽站在车门前的台阶下,左右不靠边,有没地方抓手,车内拥挤,车身摇晃,为了保持平衡很是吃力。
骆明远小声说:“你抓着我。”
骆明远仗着自己人高手长,抓着车上横杠,比白籽情况好点。
白籽有点纠结,骆明远这胳膊肘承受得住自己一大活人的力量么?万一撅折了怎么办。
正犹豫,司机师傅一觉刹车踩得急。白籽整个人带得往前扑,鼻子怼到骆明远胸骨上,车停稳了,白籽捂着鼻子都不敢抬头往上看。
第9章 起床气
“没事吧?”骆明远小声问。
白籽摇摇头。后面的人急着下车,骆明远带着白籽下了车,下完客,两个人上车总算能往车里面走了一些。
站好白籽依旧找不到抓手的位置,这回她学乖了,不再讲面子,吊在骆明远的胳膊上站得笔直,她悄悄拿眼去瞄他,每当视线接触,他总是先露出和善微笑的那一个。
潜移默化的,搞得白籽一看他的脸条件反射就想笑。
过了市中心的站点,人终于少了起来。
车上腾出了个空位,骆明远示意白籽去坐,白籽屁股还没坐稳,前门上来一个拿着塑胶桶的农民工,身上衣服全是灰,一上车,周围的人纷纷侧身避让,并非出自礼节和尊重,而是唯恐和人搭上练习的闪避。
他风尘仆仆的,显然累极,上车投完币,环顾一圈没有座,就找了个空挡,坐到了桶上,那桶是个空心的,坐得也不踏实。
白籽又站了起来,“师傅,您坐这吧,有个座。”
那师傅起先不好意思,摆着手说:“不用。”
白籽又让了一次,他才起身拎着桶走过来,冲白籽点头笑笑。
骆明远的父亲曾说过,一个人的素质,不是看对上是什么态度,而是对下是什么态度。职业虽然不分贵贱,可是人分三六九等,农民工显示并不在社会意识的上层建筑里。
类似邓梦月那样的女生总被夸赞有气质,因为她们说话做事都温柔得体。但此刻骆明远却觉得白籽这样的人似乎才算有气质,尽管她会因为一个笑话毫无形象得喷饭,但他知道她的哭笑从来真实不作伪。
骆明远一路把白籽送到家,看白籽一蹦一跳进了小区门才折返。
回去的路上他脚步轻快,即使已经没有末班车可以到家,随手拦到的士上还放着失恋的情歌。但那些旋律匆匆从骆明远的左耳跑到右耳,像空气一样滤过,不知为什么,脸上总不自觉带出点笑意。
的哥不明所以的通过后视镜观察骆明远,纳闷怎么听着痴心绝对还能给听乐了?
骆明远也察觉到不太对,用右手挡在鼻尖前清了清嗓子。
这种不明不白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他洗完澡,对着镜子检查颌边是否有新冒头的胡渣需要整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刮胡子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有时也会嫌麻烦。
而后骆明远想,不知道白籽会不会嫌弃他胡子拉碴的样子,这个荒唐地想法只是昙花一现,却叫骆明远走出四五步之后一怔。
为什么,要在乎白籽的眼光呢?
第二天,骆明远在家门口撞上了同时出门的萧宾。萧宾兴高采烈地走过来跟骆明远勾肩搭背。
骆明远脑海里循环起白籽昨天说的话,“我就记得有个小王八蛋用蜘蛛吓我。”
他抬手给了萧宾心口一拳。萧宾一脸莫名地捂着胸:“你干嘛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