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纪珊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公诉人:“……同时这些证据还将进一步表明,s在与凤凰五名队员争执斗殴,直至致使对方重伤的全过程中具有主观上的故意。”
“……”
公诉人:“我的陈述到此为止,希望这将有助于陪审团理解那些获准你们评议的证据。”
冗长的开场陈述结束,法庭霎时安静下来,旁听席上传来阵阵窸窣的响动。周谨航微微转头,目光扫过旁听位上的每一个人。他的父母和家人,还有老师和他球队的队员。
最后是纪珊珊。
这短暂的一瞥,她读出了周谨航目光里许多不能言说的情绪。诚然,现在的形势对他很不利,但一个人的本心并不会因为外在形势的改变而迫使自己屈服。
周谨航的目光里常年装着一座活火山,里面时刻喷薄他的热忱和傲骨,还有对邪恶力量的不屈服。即便现在那火焰似已偃旗息鼓,可内部的炽热温度依旧可以烧融一切。
开庭之前白律师多次叮嘱过他,要他在法庭上行事说话都低调一些,不要给陪审团留下目中无人的糟糕印象。
周谨航配合得还算可以,他今天一身落魄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经过“精心打扮”出来的效果。
任何一个人因为被指控有罪而走上法庭的那一刻心里都不会开心,周谨航心里更多的则是无法宣泄的委屈和愤懑。
纪珊珊明白他在想什么,也知道硬要强迫他这样风风火火、直来直去性格的人像个“乖宝宝”似的坐在这里听着他们打嘴仗有多么痛苦。
所以那转瞬即逝的一眼之后,他牵引着纪珊珊的目光又看向对面正襟危坐的公诉人,然后两人再次对视,周谨航平淡无波的目光里似乎浮起了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怎么了?”纪珊珊扬了扬眉梢,用眼神发出无声的询问。
周谨航欠了欠身子,装出一副受伤的虚弱样子,眼神里的光渐渐明亮起来。
两人目光再次相对的时候,他更是放肆地,把平时里那副嘲弄别人时才会有的情绪,像挤牙膏似的,一点一点缓慢从深褐色的瞳孔里释放出来,那眼神仿佛在说:“他放屁。”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公诉人了。
这副衰样果然是装的,这个男人从小无知无畏,面对挑战和挫折时的好奇心和热情远远大于恐惧。
法官:“请展示你的第一份证据,公诉人先生。”
审判庭后方墙面上硕大的投影幕布徐徐下落展开,探照灯亮起,几张图片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
公诉人:“我所展示的1号证据,是凤凰五名队员的验伤报告以及s的指纹与其在现场所使用的棒球棍上的指纹比对鉴定。”
公诉人:“首先请大家看第一张图片,这是凤凰队队员lnt后脑的钝器击打伤痕。经痕检部门鉴定,此处伤痕系远程投掷棒球棍所形成。我们再来看第二张,这是队长右侧面颊处的暴力击打伤,经后续鉴定,我们在他牙齿边沿提取到了属于s的少量破损皮屑组织。”
“接下来是第三张图片,系队员luka……”
公诉人把五位队员的伤痕程度,受伤原因阐述完毕之后,他简单对以上证据作用进行了归纳总结:“正如我们所见,五名队员均受到不同程度的殴打伤害,且均已经达到了重伤级别。”
“鉴于现场勘察结果及相关证物,我们可以肯定地说,s是此次事件当中的加害人,凤凰队五名队员重伤的损害结果与s的损害行为之间存在无可争辩的因果关系。”
公诉人:“故我们认为,故意伤害的客观条件至此已经成立。”
纪珊珊抬头看着那些狰狞触目的照片,心里仿佛堵了一块巨石。她想要替周谨航争辩,却又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这样抓心挠肝、隔靴搔痒般的感觉,让她坐立不安起来。
不仅是她,周谨航家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沈丽娜搂着一位中年女人,那女人40上下的年纪,看着十分年轻。可是此刻她不断用手帕拭着眼角的泪水,一双眼睛红肿着,却依旧凝视着周谨航。
天底下大概只有为人母的女人才会在这样的时刻露出如此心痛不已、肝肠寸断的表情。
庭审继续进行着,公诉人展示的第二份证据是一段录音。
播放开始,里面传出周谨航愤怒急躁的声音:“不就是个奖杯吗,你觉得我在乎这个破铜烂铁的玩意儿?”
这不是……!!
周谨航的瞳孔倏地放大,是那通电话,比赛之后他打给jeremy理论的那通电话。
为什么会被录了音呢,是jeremy干的吗?
“……随便吧,所有的处分我自己背,我认行了吧!你们怎么决定我不干涉,但是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那队傻鸟要是哪天栽我手里,我绝对打得他们满地找牙,到时候希望你还能像现在这么淡定地秉公处理……”
一段录音播放结束,全场鸦雀无声。周谨航实在想不通为什么,jeremy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害他?
他自认为,自己组建球队以来除了凤凰队几乎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可jeremy不属于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