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还没看。那正好专门给你拜个晚年,吴哥祝你今年步步高升,财源广进。”
周谨航失笑:“我财源广进?是你财源广进才对吧。”
吴启愣了半天,意识到周谨航已经看到了他的消息,干笑了两声:“你看你这是说哪儿的话,我都说了是借,会还你的嘛。怎么过了一年这么小气了,咱们兄弟两个什么关系,哥坑谁也不可能坑到你头上去啊。”
还?他无业游民一个,拿什么还?还不是拆了东墙补西墙,最后都会摊到珊珊头上去。
况且周谨航本来就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给的钱,不过是想弥补自己和公司对她的亏欠而已。可是她连他的礼物都不要,要是知道他在背后跟吴启搞这些小动作,估计又要跟他甩脸色甩个没完没了。
“这不是还不还的问题。”
周谨航再次端起咖啡杯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啧,”他无奈将它扔回桌面上,杯底“咚”地一下子碰撞出声。
这动作里多少带了几分脾气:“我给你的是30万,不是三百块。而且我之前说过吧,这是给珊珊的补偿,你都拿它干什么去了?”
吴启急了:“谨航,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当时只说补贴家用,可是我在外面欠着债呢,人家债主四五个人提着刀闯到我们家里,当时就只有我和珊珊她妈在,我能怎么办,我敢不给吗?”
周谨航用手捏着眉心,听着电话里吴启叨咕着最近的糟心事。这期间件推门进来,刚要说话被他一记眼刀直接吓得噤声退了出去。
周谨航:“你到底还欠多少?”
“嘿嘿,”吴启客气笑道:“哥就知道你心地好,不会眼睁睁见死不救的。这次也不多,15万就行。好歹我先把这窟窿堵上,等以后我发达了再慢慢还你。”
“不用了。”
周谨航拒绝。
吴启要是能还钱,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周谨航:“你别再给我找麻烦比什么都强。吴启,我之所以帮你是看在珊珊的面子上,我欠她一个人情。15万送给你,不需要你还。你自己好自为之。”
挂了电话,周谨航整个人趴在桌上。他侧过头看着桌旁堆积如山的文件夹,默默叹了口气。
年初要安排的事情太多,学校里的训练还要继续,公司项目也有很多环节需要他来做决策。
所以今天早上他连早饭都没吃,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公司,处理那些需要他亲自完成的工作。
dl被他再次召唤进来,站在黑色办公桌对面,将一份文件轻轻推在周谨航面前,神情严肃:“周总,这是我们的土地环境测评报告,结果不太理想。他们在土壤里发现了大量柴油,这块地已经被严重污染了。”
“什么?”
周谨航翻开面前的报告看了几页,眉头渐渐拧了起来:“不可能。这块地我们之前也检测过,当时完全没问题,这才几个月怎么会变成严重污染的?”
dl:“这……”
周谨航:“你们查了没有,最近有什么可疑的人去那边了?”
“查过了,没有。我们的施工团队要3月份才来。现在地块那里除了公司雇的几个人轮流盯着之外,就没有别人了。而且我们有监控,我也问过下面的人,根本没有任何陌生面孔出现过。”
周谨航推开老板椅起身,身后的整块玻璃窗映出整个城市的风景。
这里是十九层,视野开阔。
朝阳刚从远方灰蒙蒙的地平线上升起,轻薄浅淡的光芒穿过窗玻璃洒在周谨航的身上,将他原本英挺深邃的五官轮廓勾勒得更加深刻。
他面对窗外,负手而立。
眉头微微簇起,看着阳光把刚渡过漫漫长夜的冰冷城市一点点地加热。
然后,周谨航转身。
冲dl指了指存放文件的立式柜。
“去把这块地拆迁之前的那些文件找来。顺便把咖啡加满。”
整整一本字典厚度的资料整齐地码在桌上,周谨航先挑了最上面的一份,在房间里边踱步边翻阅起来。
地块被严重污染,意味着一些水上、攀岩项目的兴建不得不面临被临时叫停的危险。而且就算还能按照原设计图方案施工,那在治理污染问题上所要消耗的技术、劳动成本,又将是一笔不小的额外支出。
公园不同于一般的楼盘开发,可以在预售环节快速周转资金,让资金链能始终保持运转顺利。周谨航现在手里资金不多,公园内部的一些店铺商户的招商引资工作还没有完全开展,这个时候出问题,让他一时半会儿拿什么钱去填这个额外的无底洞?
更何况,今天早上吴启刚刚又撬走他15万块,周谨航端起面前冒着热气的咖啡轻啜着,口感似乎比之前那杯更苦了。
所有人都拿他当摇钱树,可实际上别人的“有钱”标准和他的“有钱”标准根本不是同一个概念。
他现在开始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应该被雪中送炭的人了。
拆迁之前,c地临近海边的地方有一个卸货码头,货船早出晚归,送出去拉回来的无非是些水果罐头、橙汁饮料这类的东西。
距码头两公里是一家罐头加工厂,当时他们还实地走访过那里,工厂的生产步骤程序非常规范,从杀菌到污染物的排放均严格按照当地标准操作,没有任何不达标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