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妮点了点头,忽然问道:“她要是用花……不对,她还不知道。娘,我让她把讯兰集带上吧,早点看看,对她也有好处。”
兰夫人叹了口气:“别吓到她才好。”
兰妮也看过几篇讯兰集里的记录,她也不保证十三娘看过会如何。
“夫人,王夫人派人来说,明日会带一位先生来,请您安排下。”门外传来了清心的声音。
“好。”
“陆姨?是不是娘托她找的管家找到了?”
“八成是!”
“明目,你去同兴镖局找铁夫人,问问她,明日他夫妻二人可有时间,我要去拜访。”
“是。”明目脆生生的应下,去同兴镖局传话了。
不一会就带回了朱一萍的回话----明日恭候大驾光临。
转眼,又是新的一天了。
一大清早,陆明儿就带着一位发须全白的中年人来到了兰一堂。
半夏一早就在门外候着了,待陆明儿一行人一下车就把人迎进了正房得垂花门外。清心已经等在那里了,见过礼之后,又领着他们进了正房。
上午的阳光正好照进屋里,明目在外打了帘,一阵薄荷香就飘了出来,待陆明儿带着人进了屋,才看到坐在上首得兰宁正在低头与兰妮和十三娘说着什么。一听到陆明儿来了。三个人同时抬了头。
“不负所托,人我给你找见了,这位就是付先生。”陆明儿向众人介绍了身侧发须皆白的中年男人。
付先生朝着兰宁行了一礼:“在下付铭恩,见过兰夫人。”
兰宁点了点头,站在她身后的兰妮和十三娘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位付先生,这个是不是有些太年长了,胡子都白了。可是十三娘看着这人虽然早生华发,但是神态举止又没有那种暮气沉沉的感觉,一时间也有些吃不准这位的岁数。
在兰妮和十三娘胡思乱想之际,兰宁已经简单介绍了下铁家的情况和他们找人的要求,然后叫进来薄荷带着这位付先生去隔壁同兴镖局亲自见见铁家夫妻。
“铁家的情况我倒是说与先生了,但是具体的事项还得你们去谈,能不能成在于你们自己。现在我派人送你去隔壁,你们具体谈谈吧。”
兰宁在刚才的接触之中发现这位付先生言之有物,倒是个人物,等于过了她这出关,便要引荐他去给铁家夫妇参详参详,这管家和主人怎么也要合得来才好。
付铭恩点了点头,跟着薄荷下去了。
陆明儿则留在兰一堂等消息,这位先生可是她花了好大力气才找到的,不免也有些上心。
看着人走远了,兰宁喝了口茶:“这个人,找来花了你不少功夫吧。王奕湛帮忙了?”
陆明儿嘿嘿一笑:“瞒不过你,我认识的人里,你要让我找个绣娘什么的还成,找管家,还得奕湛来。”
兰宁点了点头:“什么来头的,居然还是奴籍?”
“说来也是可怜人,你别看他一头白发,比咱们还小五岁呢,今年整四十岁!湖南湘西怀化人,原来也是世代耕读传家得秀才,在老家县城开了家私塾带着妻儿老小过日子,本也是和和美美的……”陆明儿在兰家给兰家众人讲这位付铭恩得来历,同时,在铁家付铭恩也在讲诉自己的故事。
“五年前,我还是怀化乡下的一个私塾先生,日子过的虽不富裕,但也和乐。我少时曾在岳麓书院求学,虽没有什么大的出息,但是回乡后与监院倒是常有些书信往来,一日,我接到监院书信,说是现在书院的书办一职空缺,问我可有意向。我本就向往书院的浓郁学风,又在平日治学过程中常常感觉自身浅薄,如今正有机会又能养家糊口,还可以继续学习,何乐而不为!当下便接了聘书,安置好了家乡田产,带着妻儿老小由怀化往长沙而去。”
铁毅听到这里,忽然出了声:“这一路可不太平啊!”
本是端坐于椅上的付铭恩听到这话忽然绷直了身体,点了点头:“可惜,当时我年少气盛,连个搭伴同行的人都没找,就这么带着父母妻儿上了路。”付铭恩说着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那个夏天……
眼看着自己由一个乡下小私塾的夫子,马上就要成为岳麓书院的书办了,虽然只是掌管书院各种卷宗和档案,但是能与那么多名师大儒共处,想来怎能不叫人热血沸腾。
所以这一路上付铭恩一直处于一种很兴奋的状态,一改往日的不苟言笑的作风,不时地逗逗儿子女儿,还常常教两个孩子念书,甚至有一回在马车上偷偷的为妻子挽了一回髻,结果被两个孩子看了个正着,最后不得不也给两个孩子扎了揪揪。他一直都记得,那时候他左右揽着儿子女儿,看着妻子羞红了的脸,一家人笑成了一团的样子。
可是他忘了,忘了这是湘西,自古湘西出悍匪。
一天,他们没有赶上宿头,一家人两辆马车就找了个山脚下的开阔地住了一晚。天刚蒙蒙亮,还没睡醒的付铭恩忽然听到山上有轰隆隆的声响,一下子惊醒的他还以为是山石滚落,赶紧下车查看,结果就看到不远处山上,树木摇摆,尘土飞扬,人影晃动,好像是什么人冲下了山。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同样出来查看的老父亲撕心裂肺地一声:“有山匪!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