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惨叫,然而被她一眼扫过,顿时将声憋回腹中,个个噤若寒蝉。
卢念云掏出一块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袖中刃,沉声道:“西戎狼子野心,擅毁盟约大肆进犯乃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今局势看着危险,不过是我们一时大意而已,我大宁乃是铜铸铁打之江山,京城又岂是这帮蛮夷能够轻易攻破的。只要援军一到,形势便会逆转,将士们在前面守城,本宫会替皇上守好后方,再有妖言惑众,动乱军心者,无论是谁,当场格杀。成妃便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在场的都是些养在深闺的文弱女子,何曾见过这般架势,顿时一个个花容失色,抖如筛糠。
卢念云根本连半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们,挥挥手道:“本宫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来时还气势汹汹地众女此刻乖得跟小鸡仔似的,一眨眼便走了个干净。
待宫人将成妃的尸体拖下去后,卢念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西戎……
恍惚想起,西戎与大宁议和当日,她在信王府的看着信王愤怒而隐忍的模样,忍不住感慨说:“大宁这半壁江山不会太久了……”那一日的时光仿佛已经过去了好久,而那一日的预言或许即将成谶。
方才她在众人面前掷地有声,说得慷慨激昂,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京城守不守得住。成妃的话其实不错,西戎人势如破竹,避其锋芒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就为了活着便要眼睁睁将京城拱手让出吗?
是,他们这帮皇亲国戚是能够逃跑,能够保命,可是这一城的百姓呢?她是大宁的皇后,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大宁百姓皆是她的子民,如果为了活着,她要放弃自己的子民,不顾他们的死活吗?不,她做不到,如果,她这样做了,她会看不起自己。
一步步走到内室,她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面如金纸的祝佑杞。
那日谌师弈到底还是重伤了他,这半年来,虽然他一直悉心调理,但却一直没有什么起色。因为这等关系,这半年来,她不动神色地,小火慢炖,一步步蚕食他手中的权力。
静静望了他片刻,卢念云眼中浮出一丝怜悯,祝佑杞只怕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身子不好的真正原因是谌师弈早对他下了毒。知道他疑心重,如果身体突然变差,他定然会怀疑是否中毒,所以,她做了那么一出同归于尽的戏,让祝佑杞顺理成章的认为自己身体变差是因为受过重伤的缘故。
“皇后?”祝佑杞醒了,瞧见她缓缓坐起身,却不由得咳了几声。
卢念云立刻露出一抹恰当到好处的微笑,走到床边扶住他:“臣妾吵着皇上了?”
“怎么样了?”他问。
卢念云摇了摇头,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而后喂他喝了药,看他睡下,这才疲惫地按了按眉心,露出一抹苦笑。其实她很想问一问祝佑杞,为了得到这个天下,弑父篡位这样的事情都做了,为什么没有和西戎对抗到底的决心。
在外间的榻上,和衣而卧了一晚,再睁眼时,只见外面天色渐渐亮起来,按奏报来看,西戎的兵马今日便该到城下了。
兵临城下,这可真是悲哀的词。
起身看了看尚在熟睡中的太子,弯腰在太子嫩滑的小脸上亲了亲,在起身时,眼中的坚定之色一点点凝聚成实。
“绿枝,给本宫更衣。”
绿枝应了一声,拿了常服过来,卢念云却摆了摆手:“拿本宫的朝服来,本宫要穿正装。”
绿枝拿衣服的手一颤,像是想到了什么:“娘娘要去哪里?”
“去城门。”她扬眉一笑,恣意张扬,“本宫要与百姓和将士一起守城!”
虽然她说过大宁这半壁江山不会太久了,但如今她坐在皇后的位置,便不能当一个旁观者。
“娘娘,你……”
“我知道你想说女人不该上战场,可是,战争从来不会放过女人。”卢念云打断绿枝,没错,她是个女人,还是个出生低贱的女人,可她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难道不是一种奇迹吗?既然她已经创造了一次奇迹,那么就让她再创造一次吧。
高昂着头颅,她一步一步走上城楼,守城的官兵看见她皆是一愣。
“皇后娘娘,城楼危险,西戎军就要杀过来了。”守城官连忙迎上来,站在城楼上几乎已经能看见远处黑压压地一片西戎军,看样子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要到城下了。
卢念云全然不惧地望着远处来势汹汹的西戎军,对着众官兵压了压手,高声道:“皇上和本宫与你们同在,这场仗我们一定会赢。”
她的声音并不太洪亮,女子的声音自然也不凶悍,可这话一出却像是一颗定心丸一般,让方才还惶惶的官兵们都冷静下来,一时间对她的话坚信不疑——若非有十足把握,皇后怎么会和他们一起守在城墙上呢。
西戎的骑兵跑得很快,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马蹄踏起满地尘土,当真是说不出的声势浩大,便是远远瞧见,便已叫人觉得腿软,难怪他们能够摧枯拉朽般一路杀过来。
卢念云眯了眯眼,看最前头的西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