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休息,且不论那颗子弹有没有伤到重要的位置,他的伤口血一直流,止不住也没条件止住。
她忍着疼上前,拉了一个行色匆匆的大妈问:“请问这附近有宾馆吗?”
大妈把她上下一打量。
只见商行露虽然身上有些脏,可脸蛋上妆容艳丽,扯破的裙摆下露出匀称白皙的腿。
她看到腿就没往下看了,压根没注意到商行露脏兮兮又满是伤口的脚。
大妈立刻面露恶嫌之色。
“你们这些**的怎么跑这儿揽生意了?”
商行露也不和她生气。
她笑了笑,“您误会了,我刚在旁边的国道上出了车祸,我老公受伤了,就在那边,您看。”她指向林衡,“这里有些远,找人来拖车半天没人来,我们总不能在路上干坐一晚?就想找个位置歇脚。”
大妈再仔细一看。
确实,没穿鞋,身上也有伤。
她讪讪地:“不好意思啊,刚刚误会了。”
她给商行露指了路,就要走。商行露又把她拉住,递了几张红票子过去,说:“您手上提的这包衣服,能卖给我吗?”
大妈眼里盯着票子,口上却说:“都是旧的,有些还破了,我要扔的,不值这么多……”
商行露塞到她手中,“您行我这个方便,当我感谢您的。”
大妈也不耽搁,把旧衣服塞给她,开开心心走了。
商行露转回去找林衡。
见他靠在灰扑扑的墙边,闭着眼。
商行露苦中作乐,笑着说:“看,我买到替换的衣服了!”
林衡扯了扯嘴角,想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手抬到半空中,陡然落下,他整个人向前栽倒过去。
商行露瞳孔紧缩,她赶紧上前,扶住林衡。
然而林衡这么大个人,她哪里扶得住,商行露只能用背去顶他,才勉强把他支住。
林衡贴在她身上,意识迷离。
商行露感觉到他身上发热,左手边的袖子,湿透了,全是血。
还好大妈指的宾馆不远。
商行露咬牙把林衡抱进去。
林衡在迷迷糊糊间,还有意识走两步。他们就这么搂着,到了招待所附近,商行露想了想,这么进去别人肯定怕惹麻烦,她在小卖部买了瓶酒,撒在林衡身上,掩盖浓重的血腥味。
招待所前台坐了个中年男人,他把眼睛一横,落在商行露的脸上。
他又看了看被她搂住的林衡。
中年男人眉头皱起,“你们这是?”
商行露讪笑,“他喝多了,刚刚摔了一跤,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中年男人的视线又落在商行露露肩的裙子上,他视线也不收起来,反而暧昧地笑了笑,才找商行露要身份证。
商行露想到林衡连医院都不肯去,她只好说:“没带,您能行行方便吗?”
中年男人眼睛一转,“那行啊,那就两百一晚。”
足足翻了一倍。
商行露掏钱,带着林衡进去了。
她忽然庆幸,幸好她平时戏多,所以手包里放了一沓现金。
她把林衡放到床上,她赶紧换了衣服,扯了几张纸,把脸上的妆擦得差不多了,然后她再次走出去,用剩下的钱,把老板手中那个破手机换了过来。
小旅馆里一股霉味,墙面因渗水而斑驳,房间里只有一张床、电视和一个柜子,柜子上摆着几件陈旧的生活用具,里面的门后是一件狭小的浴室。
床也小的可怜。
林衡往上面一躺,几乎把床全部填满。
他的高定西装没太多破损,如此西装笔挺的模样,一如平日,可他现在却躺在这个位置,双眼紧闭,嘴唇惨白无血色,商行露顿时眼睛一酸,差点哭出来。
她捂住嘴巴,深呼吸好几下,她蹲到床边,问:“你记得方辽电话吗?”
然而林衡不再回话。
商行露紧抿着唇。
她怎么会记得方辽的电话。
她一点都不记得方辽的电话。
林衡却在昏迷前,只让她联系他。
然而如果她不报警,身边人的电话,她又记得几个呢?
若她还是她自己,她记得自己父母的电话。
可她穿书过来,她哪里记得身边的人的电话!
商行露握着破旧手机,望着拨号页面,半天不知道打哪个电话是好。
她呆呆地望着它,忽然一个号码浮现在脑海里,商行露按下号码,眼睛一闭,拨号了。
电话长音响起。
几声后,那边接起,狐疑地“喂”了一声。
商行露陡然从椅子上弹起来,她欣喜地问:“沈望,是沈望吗?!”
这时,隔音极差的小旅馆隔壁,响起床垫的吱呀声,和女人拔尖的呻吟声。
那边一顿,“l?”
商行露脸黑了一半。
好、好想否认。
沈望,“你在哪?怎么这个号码?”
……
沈望赶紧联系了方辽,由于商行露换来的那个破手机定位不准,一个小时候,救援才赶到。
昏迷的林衡被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送走了。
商行露从招待所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