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的话,她一定会生病的……果然,还是得进旅馆里去避雨吧?
即便是万分的不情愿,谢蓝玉还是只得再次推开旅馆大门,迈步走了进去。这一次她伸手打开了电灯开关,大厅中间沾满灰尘和蛛网的水晶吊灯亮了起来,带来了光亮和温暖的感觉。
她走到墙边的姜黄色绒布沙发前,坐了下去。
沙发很旧很脏了,隐隐,似乎还有像是陈旧血渍一样的污垢。看起来,很是令人不安。
旅馆外面风雨声大起,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了这间旅馆,只剩下了她自己一个人。
夜色来临了,雨终于渐渐的小了下去,但还是没有停。
看来,今晚她只能在旅馆里歇息一夜了。
山上非常的寒冷,她若是在沙发上蜷缩一夜,一定会感冒的。所以,还是得找个房间住进去。有床铺有温暖的被子,才不会生病。
没有犹豫多久,谢蓝玉就站起身来,锁上了旅馆大门,然后朝着二楼走了上去。陈旧破损的木质楼梯走起来声音相当的大,吓了她一跳。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楼梯拐角处,窗户上镶嵌着教堂常用的彩色玻璃。拼凑起来的图案是一个正在受刑的神女模样的人形。一滴滴的雨水,从神女扭曲的脸庞后方滑下来,使得那张脸更加可怖了。
阴暗诡异的气息,从每一处地方散发出来。若不是不得已,谢蓝玉真的不想多停留在这里一秒钟。
上到二楼来,她看到楼道地板上也铺着暗红色的地毯。一扇扇褐色木门,静静的镶嵌在贴着泛黄白色墙纸的墙壁上。楼道里面的灯竟然是开着的,静静的照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四周安静极了,只有外面的风雨声,还在不断的传来。
谢蓝玉犹豫了一下,挑了楼梯口旁边的一扇门,打开走了进去。万一有什么事发生,住在距离楼梯最近的房间里,也好方便逃出去。
房门没有锁,很轻易就打开了。一股潮湿的霉味,弥漫在空气里。她摸索着打开了电灯开关,顶灯嘶嘶的闪烁了两下之后,终于亮堂起来。
房间里的布置很简单,一张木床,两个同色床头柜,对面摆着电视柜。上面的电视还是老式的很笨重的那种,谢蓝玉已经好些年没有见过这种电视了。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再次见到小时候常见的家用电器。正对着房门的窗户开着一扇,风卷着雨水侵袭进来,冷得刺骨。她连忙走过去关上了窗户,而后密密的拉上了被雨水打湿了的窗帘。顿时,屋子里变得暖和了许多。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那台老式电视忽然打开了。一阵沙沙的噪音之后,一片雪花的屏幕里发出一个嘶哑的听不出男女的声音来:“……红色的门,……后面是出路……”
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电视里就再也没有人声发出来了。沙沙的噪音,回响在房间里。
红色的门后面是出路?这诡异的话语使得谢蓝玉打了一个寒噤,情不自禁的开始回想先前在走廊里看到的画面。好像记得,所有的门都是褐色的,没有红色的门啊?
自己真是魔怔了,想这个干什么?沙沙的电视噪音听得人心绪烦躁不已,谢蓝玉忙走过去,抬手关上了电视的开关按钮。
至于为什么电视会突然自己打开,也许是因为设置了定时吧……谢蓝玉很是心大的安慰自己,却完全忽略了,这种老旧的电视压根就没有定时这个功能。
锁好门,谢蓝玉走到床铺边正准备躺下休息一会儿,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听到了微弱的敲门声,夹杂在风雨声里,似有似无。侧耳细听一下,确实是有人在不断的敲着下方大厅里面的旅馆大门。
下着这么大的雨还有人来?也许是上山来的游客?
谢蓝玉打开门走出房间,听到的敲门声更清晰了。不紧不慢,显得十分冷静,并没有要急着进来避雨的意思。楼道里还是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看来,这些房间都是空的。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谢蓝玉还是朝着楼下大厅走了下去。这么恶劣的天气,总不能真的将人关在外面。
伴随着咯吱咯吱的木楼梯呻/吟的声音,谢蓝玉来到大门口,出声问道:“谁呀?”
一个柔媚的女声在门外说道:“请问,我可以进来避雨吗?”
听到是个女的,谢蓝玉提起的一丝警惕心消了下去:“你们有几个人?”
那很动听的声音回答道:“只有我一个人。”
这下子谢蓝玉彻底安心下来了,她伸手打开大门,一股风夹杂着寒冷的雨水卷了进来。紧接着一道红色的人影迈步走进来,笑道:“快关上门,这雨大得很。”
谢蓝玉连忙关上门,这才转过身来看向来人。却见这是一个身材极为窈窕的年轻女人,身上穿着大红色的绣花旗袍,裙摆底下露出一双同色绣花鞋。乌黑的头发烫着复古的小卷儿,紧紧的贴在头皮上。尖尖的小巧下颌,细致娇柔的眉眼,很是美艳。一串圆滚滚晶莹洁白的珍珠项链,戴在她天鹅一般细长的脖颈上。她一边动手收起一把黑色的伞,一边对谢蓝玉说道:“请问,还有空房间吗?”
“有,多得很……”谢蓝玉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着,一边暗暗揣摩这女人的身份。有人会打扮成这个样子来旅游吗?这女人,完全像是从旧画片里面走出来的,半点不沾现代的气息。看着她,鼻端仿佛都闻到了鸦/片和胭脂夹杂在一起的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