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于人的笑脸可以理解，“知道，好几年都是这样的。”樊舒心平静的语气中带有一丝冷淡。
“这回啊，那些你不熟悉的亲戚不会来。高兴吧？”孙赟以为自己很了解女儿。
“那谁来？”
“欧歌一家子。”
樊舒心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眼神转向孙赟，“欧歌一家子？他们不用跟亲朋聚会吗？”
“他们家不是前两年刚搬来z市么，亲戚都在老家呢。不需要走亲戚的。”孙赟露出得意的表情，仿佛正在策划一个绝佳的安排。
“哦……”
“你到时候好好招待叔叔阿姨和欧歌，懂事哦！”
孙赟说罢便出了房门。
此刻的樊舒心是高兴的，自从注册了微博后，她常常和欧歌通过私信交流，她感到和欧歌似乎更亲近了些。前两天，欧歌的音乐作品面世了，两首新歌都收录在了一个当红女歌手的专辑里，她真替他高兴啊，很想当面恭喜他，没想到马上就能见面了。
衣橱里的白衬衫仍旧躺在老地方，樊舒心挣扎着要不要趁这次见面把它还给欧歌，可是大过年的就单单还别人一件衬衫好像在礼数上说不过去……她心想，还是等下次吧。
大年夜的那天早上，孙赟把自己年轻时候最喜欢的一件红毛衣给樊舒心，对她说自己可是忍痛割爱才把衣服让出来，还不是看她衣橱里都没一件过年能穿的喜庆衣服。
樊舒心接受了，正如母亲所说，她的确没有一件能穿得体面见人的室内冬衣，因为那件质地粗鄙的橘红色毛衣已经被她悄悄处理掉了，这下，樊舒心的衣橱里，冷天和热天的衣服都是黑灰的阴沉色调。
欧歌一家三口登门的时候，孙赟和樊大力像是迎接亲家似的，热络客气，寒暄不断。樊舒心则躲在后面，迅速检查了一下茶几上的水杯、茶水、零食、水果是否都准备齐全。
苏慧媛和丈夫欧军把礼品递给孙赟，“怎么这么客气啊！”孙赟眉开眼笑地应和了一声，接下礼品放置在了电视机旁边的柜子上。
见欧歌手上也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孙赟提高了音量吆喝道：“哟！欧歌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这些啊，都是给妹妹的！”
欧歌的声音有种魔力，可以让樊舒心一转身就锁定他的位置，她看到他双手各提着一个超大挺括的礼品袋，看上去沉甸甸的，他也锁定了她的位置，踩着随意的步伐向她走来，樊舒心停下手里倒茶的动作，看着他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渐渐变大，他的笑容明朗起来。
这时，四个大人还徘徊在门口换鞋的地方，客厅茶几的区域里只有樊舒心和欧歌，她喜欢这样不受打搅“独处”的感觉，真希望这样的时光可以长一点。
“给你！”欧歌把两个大口袋递给樊舒心，“一个里面都是吃的，算是零食，不太健康，你得慢慢吃。”
他今天穿了一件橘红色的高领毛衣，看上去质地就很棒，因为在橘色的映衬下，他的笑容似乎携带了更多的暖意，他身上的优雅气质更加浓郁。
她好像从来没机会仔细看看他的脸，在这个短暂的“独处”时光里，她终于有机会可以端详一下他的五官了，他的脸很消瘦，眼睛是双眼皮的，但睁大的时候趋于内双，他的鼻梁和山根挺高的，虽然他平时不戴眼镜，但她在他的博客里看到过他佩戴那种小圆镜框的复古式眼镜的照片，超有艺术家的气质。他的嘴巴小小的，嘴唇不厚也不薄，笑的时候会展开菱角嘴的弧度，露出一排白净的牙齿，这样的他就像冬日里的太阳，让她感到暖洋洋的。
“哎！发什么愣啊。快拿着。”
欧歌的话闹醒了樊舒心的美梦，她茫然地接过两个大袋子，果不其然，超级重的……
“什么东西啊？那么沉。”
“一袋是吃的，回头你可以带去跟你舍友一起分享。还有一个更重的袋子，有两盒东西，一盒是护肤品，小丫头，你该开始学习保养皮肤啦！”
樊舒忽然心意识到自己脸颊上最近冒出一颗小痘痘，手不能碰，一碰到就生疼。
“还有一盒是一套化妆品，我也不太懂这些，不过都是好品牌你放心，我问过我经纪人，他懂这些。”
“为什么送我这些呀？”樊舒心有些不知所措，虽然知道这些只是出于礼节的上门礼，但如此丰盛的礼物还是让她有些害怕。
“你们俩站着干嘛，坐到那边沙发上聊天呀。”独处的时光被孙赟给打破了。樊舒心和欧歌被推搡到靠近阳台一边的沙发，空间有点小，他们俩挨得挺近的。
四个大人在旁边的沙发和椅子上落座，电视机被打开，胡乱调了一个放电视剧的频道，客厅的声音开始变得嘈杂起来。
樊舒心学着招待客人的手法，把桌上的茶水、点心往欧歌面前挪，“吃点这些吧。”她咕哝了一句，欧歌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伸手去拿茶杯，她第一次和他挨得那么近，她都能嗅到他身上浅浅的剃须水的味道，裤腿间发生轻微的摩擦时，她刻意向另一边避让了一下，深怕欧歌会太拘谨。
欧歌抿了一口茶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舒心啊，以后别再把油画颜料涂在脸上了，要用正经化妆品，诺，今天给你的这些，你回头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