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日子过日子,丈夫离心,儿子疏远,过的有什么意思?
她凭什么就该过这样的日子,受着丈夫的冷淡,受着丈夫的气,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这些苦都不是该她受的。
从头到尾,她不过就是不喜欢一个长乐公主生出来的儿子,竟然就遭到这么大的惩罚!
越是想,越是能觉得心里彻骨的冷,她闭了闭眼睛缓和了情绪,问秦嬷嬷:“那边有消息传来了吗?”
秦嬷嬷的丈夫也去了一个来月了,总算是请了那么多人跟着,不管是不是达成了目的,总该有一言半语送回来让人安心才是。
提起这些事,吟霜就极有眼色的看了清霜一眼,急忙放了扇子起身:“王妃,厨房里还给您炖着雪参炖鸡汤,我去瞧瞧好了没有。”
清霜后知后觉,却也知道接下来的话她不能听了,急忙也跟着起来。
等到帘子放下了,秦嬷嬷便拾起了扇子,不紧不慢的给临江王妃轻轻的扇风,一面回她的话:“昨儿刚有一封信回来,是送在了城外了-----您说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得小心行迹的,我们便商量了,把信寄在我那口子的兄弟家里。”
这也算得上妥当,毕竟没人会去大张旗鼓的查一个管事的兄弟家里,临江王妃缓缓点了点头,等着她说下去。
秦嬷嬷便又忙继续道:“我那当家的说,还没有找到曹大人-----听说那边的确是乱的很,旱灾过后就是水灾,东昌府闹的厉害,那些暴民杀了几个县的县令之后,干脆就占领了府衙,四处都很乱,到处道路不通。因为这个,音信也就堵了-----我们当家的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了,听说曹庭曹大人是去了临沂,已经赶去了。”
她这话说的小心翼翼,生怕触及了临江王妃的眉头,毕竟已经这么久了,却还没有办成事。
可是临江王妃却没有太过生气的意思。
她知道打起仗来到处都是乱的,能在乱军之中找到人就已经极为难得了。
之所以派人去,就是怕被沈琛捷足先登。
现在沈琛那边还被困在京城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出发前往,她这里自然也就不那么急,怕沈琛先行一步了。
总归是占了先机,她点了点头:“你去信告诉他,慢些不要紧,只要把我吩咐的事情办的好了,耽搁一阵子也没什么,等他回来,我许诺的东西,自然作数。”
秦嬷嬷千恩万谢的答应了,弓着身子很是恭敬的朝着西边努了努嘴:“那那边的事儿……咱们是不是该得继续想个法子?到底他们现在才被打压下了一些气焰,若是不趁机彻底把他们那点儿苗头给摁下去…”
临江王妃知道她的意思,难得的笑咩咩的极轻极轻的摇头:“见好就收罢,你跟一头牛打架,纵然是把它打伤了,可一时不能要它的性命,被它反过来撂了蹄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事缓则圆,慢慢来。
秦嬷嬷飞快的应了一声,打了扇子又去倒茶:“那王妃您歇着,我这就出去办事了。”
临江王妃点了点头,吩咐她:“让抚州知府的嘴巴严一些,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要有个数儿……”
正说着,外头传来噗通一声响,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临江王妃和秦嬷嬷俱是忍不住一怔。
反应过来,秦嬷嬷便轻手轻脚却又动作迅速的飞快的撩起了帘子。
透过敞开的帘子,能看见清霜红透了的耳根,正半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拿了帕子去替什么人擦鞋上的污渍。
这个时候,能出现在内院里的男人……
临江王妃眼里闪过一抹暗沉,心里突了一下,很快便扬声假作不知:“出什么事了?”
秦嬷嬷也已经反应了过来,机灵的顺着她的话也拔高了音量:“王妃,不要紧,是清霜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了,端盆水也端不稳,冲撞了王爷了。”
一面说着,一面急忙出到外头去指着清霜骂了两声:“这些小事也做不好,素日看王妃宽待你们,便越发的眼里没了主子了,还不快跟王爷领罪!”
临江王妃也穿了鞋自己掀了帘子出来,瞧见这场面便皱了皱眉:“好了,不必太过苛责,想必也是不小心。”
一面又快步到了临江王身边:“这幸亏水是冷的,否则烫着了更不好……”又去问临江王:“您没事吧?”
临江王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女孩子有些疑惑,总觉得好似十分的眼熟。
只是他一时之间实在想不起来这个女孩子究竟是在何处见过的了。
临江王妃冲着清霜颔首,让她下去:“下去吧,下次当差小心些。”
清霜感激万分的退下去了,临江王便顺势进了门,在临江王妃旁边坐了,看着炕几上的茶和果盘,便随口道:“你倒是清闲。”
临江王妃抬了抬眼,见秦嬷嬷上来奉了新茶,便笑了:“长日无事,打发打发时间罢了,王爷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她其实心里知道,出了事之后,临江王对瑜侧妃毕竟心里还有些芥蒂,因此有些事碧娜不愿意十分给她做脸,怕她真的恃宠生娇,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来。
这次过来,也不过是做给瑜侧妃那边看,好督促那边谨言慎行,不再犯错的意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