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会遇见难事在心里抱怨,抱怨沈琛不替她解决!她分明就已经不是表面上这具身体的年龄,更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小女孩,她经历的事情何其之多之艰险?明明在沈琛之前,不管遇见什么事,她都是靠自己,什么事都没有想过要靠别人。
她对于沈琛的依赖,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人真是感情动物,不管曾经多么自诩理智,一旦对于某样事物投入过多感情,那便什么都变了,注定无法全然理智的思考问题。
她惊了一跳,竟然没顾得上沈琛的回答,径直便转身想要走开。
沈琛见她神情仓惶便要转身,立即便意识到了什么,手已经飞速的拉住了她,尽量使了巧力将她带进怀里,低声叹气:“什么脾气?我还没有说话,怎么就急匆匆的要走?就算是人家审案子,也没有一言不合就定人死刑给人定罪的罢?”
卫安被他圈在怀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委屈,没有说话,眼睛却忍不住红了。
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沈琛的温柔面前,竟毫无用处,她有些不知所措,推了沈琛好几下没推开,便干脆窝着气不动了。
“你生我的气是应当的。”沈琛的下巴搁在她头顶上蹭了蹭,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兔子,语气温和带着宠溺:“我最近忙的厉害,雪松有一阵子没寄信来报平安了,我竟然也没有发现,是我的错……明知道你把你父亲看的那么重,还这样疏忽大意……”
卫安闷了半响,见沈琛不肯放手,就瓮声道:“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
“那就是因为惹麻烦的是王妃?”沈琛的声音放的更低:“我知道郑王妃这个法子定然是你想出来的,就是为了把事情闹大好警告王妃不要胡作非为,做的太过,也是警告她收手的意思。”
卫安没有说话。
她有时候对着沈琛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面对这段婚姻,可是当她发现她投入在沈琛身上的心思和感情不能受她自己控制的时候,她还是控制不住的觉得害怕了。
不怕得到的跟付出的不对等,只是怕要是将来有一天,沈琛也会变得跟彭采臣一样…那她还能跟上一世狠下心对付彭采臣那样狠下心来对付沈琛吗?
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头痛欲裂,心中不安。
沈琛扶着她的肩将她推出一点距离,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忽然问:“还是你嫌我陪你的时间太少?”他说完了便又急忙道:“父王刚刚回来,很多事都需要处置,加上之前蒋子宁的事…蒋子宁毕竟在朝中经营多年,还是有许多尾巴要收拾…”
沈琛见卫安垂着眼睛不说话,忽而又有些明白了,想了想卫安出了事也没来找自己,就皱起眉头问她:“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重视你?不重视你的事?所以对我生气?”
要是真的不重视的话,怎么可能会派那么多人去山东找郑王,连自己最信任的雪松都派去了,卫安抿了抿唇,终于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忙,也知道你为什么耽搁了时间来找我,更知道楚景吾当众给徐家姑娘难堪,也是因为你出的主意的缘故,还有陈夫人她们…这些我都知道,又怎么会怪你?”
沈琛认真的看着她,见她这么说,就有些明白了:“既然这些缘故都不是,那么就是因为又在担心了?是不是担心我以后会变?”
卫安没料到沈琛一句话就点出了她的心思,沉默着没有回话。
沈琛就摸了摸她的头,有些无奈的苦笑:“安安,我跟你许诺过许多遍了,那些话我不想再说,因为有些事不是靠着嘴巴说的,你迟早知道我的心。我只能告诉你,虽然都说人心易变,可我不会是这样的人。”
他知道女孩子心思细腻,卫安尤其更加敏感,因此就强调似地又道:“你相信我。”
他不会变成跟她梦魇中那样厚颜无耻,薄情寡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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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0章 颜色
沈琛的确是个极为会说话的人,只要他愿意的时候,他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男人都更加体贴,凡事好像就没有他想不周全的。
卫安被他说的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多愁善感了一些,半响才有些自嘲的道:“怪不得他们都说只要成了亲便不同,便是再厉害的女孩子,也迟早要变得跟我们讨厌的那些高高在上却又精明刻薄的妇人一样。”
“你不会的。”沈琛就失笑:“你也不要凡事都往坏处想,多往好处想想,譬如你二伯母三伯母,我看她们便没有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夫君会不会对不住她们,会不会在外头如何啊。可见这世上的夫妻的相处之道有千万种,每人都是不同的。不是每个人都是司马相如之流……”
这些道理,卫安自己也都知道,可是沈琛说出来,她心里总是更安心些。
看来这世上的女人还是都不能免俗,面上不肯低头,心里却始终想着心上人可以放下身段来哄你。
她在心里笑自己的矫情愚蠢,努力的将话题拐到正轨:“这次父王的事,总是叫王妃脸面大失。临江王妃不是一个大方的人,加上本来就有恩怨在先,恐怕以后她不会轻易放过我,至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