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久久没有声响,许久之后才隐约能听见临江王妃的抽气声:“我去让人把他给叫回来……”
众人就都了然。
难怪最近几天王府气氛这样差,世子还被禁足了。
原来竟是因为又跟小郡王闹了别扭的缘故。
也实在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了。
众人都在心里叹气。
又听见里头临江王恼怒的声音:“养了他这么多年,竟然还养不熟,不过就是一点小事,我也已经罚了景行了,他却还不知足!既然沈家那样好,他爱滚回去,就让他滚回去好了!就当这么多年是养了一条狗!”
临江王鲜少有把话说的这么绝的时候。
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大家就都知道沈琛又回来跟王妃和世子找不痛快了,这回闹的比上次还要严重。
连王爷都调解不成,小郡王不管不顾的跑了,还扬言说要重新回沈家,再也不回王府来。
事情也的确遮掩不住,毕竟沈琛飞跑出门的模样许多人都看见了。
原本最近礼部就紧锣密鼓的对照当年平西侯府的账册,准备发还店铺田庄之类的东西,现在沈琛又这副模样。
稍稍有眼色的都猜测沈琛这就是找到了倚仗了,又不服王妃和世子的管教,所以有恃无恐了。
御史们风闻奏事,摩拳擦掌的写起参奏沈琛的奏折来,不孝忤逆等等词毫不吝啬的都用在了沈琛头上。
可是临江王府自身却一片宁和,临江王妃不必说,她闹不起来了。
临江王在沈琛出去之后,摔了一个墨砚再又摔了一个景德镇出的花瓶,把整个书房弄得狼藉一片。
她知道临江王是在告诉外头的人他生沈琛的气,也是想给沈琛离开王府造一个可信的理由,干脆就利用了楚景行做错事的这个机会。
可是临江王的怒气却不是作假的。
他是真真正正的动了真怒,摔东西的时候,她惊得神魂不定,可是临江王自己,眼神却从始至终都冷静的可怕。
她被这眼神惊得回去就差点儿又病了。
想起今天是四皇子的生辰,又连病也不敢病,连喝了几杯宁神茶才冷静下来,握着杯子直直的盯着对面的屏风出神。
临江王说的很明白了,若是以后谁再容不下沈琛,就也是容不下他。
多年的夫妻,他说的每句话隐含着什么样的深意她都了如指掌,当下便觉得心跳的飞快,勉强按捺住了,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许久之后才又放了杯子,静静的摩挲着手里的杯子,下了决心。
不能因小失大。
这么多年都能忍过来,为什么就不能忍了呢?
沈琛其实也不是真的就可恶到非死不可的地步,其实仔细算起来,他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住自己的事。
大不了就仍旧跟从前那样相处。
哪怕换一个面子情呢,至少不能再露出对沈琛的敌意来了,现在在临江王心里,她跟楚景行恐怕就是彻头彻尾的坏人。
甚至这回楚景行犯的错,按照临江王的性格,恐怕也得怀疑起是不是她在背后说了什么。
实在是让人心烦。
儿子现在犯了大错,她便不能再跟之前似地跟临江王对着干了,丈夫靠不住,她总能依靠儿子,儿子千万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否则岂不是便宜了瑜侧妃?
瑜侧妃好不容易因为彭家出事的事缩头缩尾,要是等她抓住了这个空子趁机插一脚,到时候又要生出一场风波来。
到底还是要为了儿子着想的。
至于沈琛,她想起沈琛就蹙了蹙眉头,吩咐金嬷嬷:“去把景吾给我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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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 意外
楚景吾没去。
直到晚上快要进宫之时,才远远的跟在临江王身侧,给临江王妃见了礼算是露了个面。
这个儿子当真是,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实在太赤诚了,还是该说他没有心眼是个傻的。临江王妃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招手唤过楚景行来,伸手替楚景行理了理衣襟,正色在他面前说道:“你是我王府世子,以后可要更加谨言慎言,不可再让你父亲伤心了。”
临江王妃不是个蠢的,但凡她要真是个蠢的,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把同样聪明的瑜侧妃压得死死的了。
经过了今天下午闹的那一场,她回去之后仔细思索到了现在,明白这回的事情不管是面上还是内里,都已经让沈琛明白了他自己久留王府于王府宁静无益。
沈琛是个聪明人,加上临江王也是个聪明人,为了保持这两个儿子之前的平衡,不管是不是假戏真做,沈琛都得改回沈姓了。
这样一来其实也真是一件大好事。
不在身边,不用虚已委蛇天天应承他,就不容易有那么多的矛盾,这对谁都好。
她以后心里也能自在些,面上也能做出一副慈母的范儿来了。
现在要紧的是,要表明态度,不能在临江王已经极不顺心的时候再做出什么让临江王心里不舒服的事来。
楚景行也知道母亲的心意,重重的点了点头,服侍母亲上了玲珑八宝香车,便转身低眉敛目的跟在了临江王后头上了马。
这回的宫宴,正四品以上的官员都有份受邀,隆庆帝新得了两个皇子,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将宴席设在了勤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