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那么简单的事,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人。
楚景行办事哪里给人留过后路啊。
这么不痛不痒的挠痒痒的局,真的是他设的出来的?
这可不像。
卫安看出来他的茫然,便提示他:“你觉得这个元一道长如何?”
“不好说。”楚景吾一脸凝重:“总觉得他古里古怪的,说话也是拖长了音调,一副故弄玄虚的模样。比起张天师差的远了。”
可隆庆帝恰恰是吃了他的丹药才有效果,所以最信任他。
沈琛便不跟他卖关子了,径直告诉他:“楚景行找他来,不是为了害我们,而是为了维护我们。”
维护他们?
楚景吾更糊涂了,被沈琛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不由得有些急了:“你说的清楚些行不行?有话便说清楚,这样遮遮掩掩的,急死人啦。”
别人又不是他们两个,做个口型都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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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6章 杀招
元一道长刺杀隆庆帝不成,当场被锦衣卫指挥使林三少斩杀的消息传到奉先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太阳已经完全西沉,天边唯剩了些火烧云,透过宫里的琉璃瓦看过去,红的有些吓人。
之前楚景吾还不大明白卫安跟沈琛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之前沈琛跑出去跟林三少忙活了一阵又是为什么,等到此时此刻却完全明白了。
他看了一眼已经坐在原地摆弄棋子的沈琛,沉默的坐在了他的对面问他:“你是什么时候猜到楚景行的最后一招就是元一道长的?”
沈琛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有些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便知道他是被楚景行的关系网给震惊了,如今有些后怕,没有停顿的继续垂头看着面前的棋盘,慢慢的说:“从五皇子中毒,元一道长却说是邪祟作祟的时候开始。”
楚景吾还是不明白。
“可是你怎么就知道楚景行打的是什么主意呢?”楚景吾的确是有些后怕于楚景行的深谋远虑和步步为营,也有些后怕楚景行这深沉的心机,面带愠色的道:“元一道长原本就是圣上的亲信,又时常替圣上烧青词,他就算是提出邪祟一说,寻常人也不会觉得奇怪。如果你们没有察觉到这里头的特殊之处呢?”
“那我们就死了。”沈琛知道他激动,看了他一眼,等他恢复了平静,才并不讳言的直接道:“他已经尽力了,在宫中诸事不变,想要直接栽赃我们跟卫安实在太难了,毕竟我们手脚的确算得上干净,在宫里没有安插眼线,就算是想要栽赃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
所以就要造一个跟他们有关系的同党出来。
而深受隆庆帝宠幸的元一道长的确是一个极好的人选。
一旦隆庆帝真的以为元一道长跟他们是同谋,别说一个沈琛,十个沈琛都要死干净了。
外头来人敲门,两人都住了话头往外头看去,便看见安公公的徒弟德全立在门口,满面堆笑的来请他们太极殿。
说是隆庆帝找他们。
安公公向来跟从前的曹文他们不同,是个和气的人,纵然如今隆庆帝身边只剩了他一个,他也仍旧极会做人。
他的徒弟显然也是得了他的真传,等沈琛笑着说起南京砖厂的事,便笑意更甚的叹气:“这种好差事哪里轮得到我们?师傅说,且得再历练两年呢。”
“怎么历练?”沈琛显然是好奇了,笑着问他:“那跟着去趟福建,管一管市舶司,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历练呢?”
德全脸上的笑意愈发显得真挚,半弓着腰在前头引路,一面还笑着道:“那个元一道长也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竟敢行凶刺杀,幸好圣上龙精虎猛,林三少亦身手矫健,他才没有得逞。他如今可是下了诏狱了,圣上让林三少严审呢。”
这些太监们的消息往往是最灵通的,而作为安公公的徒弟,他的消息在灵通之余还又准确,沈琛便也跟着叹气:“我们不适宜在那儿呆着,因此早早的便出来了,竟不能替圣上分忧,实在是憾事。”
楚景吾便反应过来了,他这是在跟德全套话套消息,连忙也跟着道:“可不是,那东西可忒坏了,竟想着要支走我们。”
“唉。”德全手里的拂尘便往下压了压:“圣上也是这么说呢,说是这回您二位受委屈了。”
说着已经到了太极殿,德全便闭了嘴不再说了,恭敬的引着他们到了地方便退了下去。
楚景吾跟沈琛到的时候,恰好钱士云从里头出来,两方碰了个正着。
钱士云看他们两个一眼,彼此见了礼,楚景吾跟沈琛便进了门。
隆庆帝正翻着书,见了他们两个便让他们坐,又道:“元一的事,你们听说了?”
楚景吾有些忐忑的点头:“听说了,这道士是不是发疯了?”0
隆庆帝便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可不是疯了,竟然还胡乱攀咬起人来。”
他扔了手里的书看向他们兄弟俩皱起眉头:“说起这个来,朕正好有话要问问你们两个。你们素日里,跟这个元一可有往来?”
楚景吾心里咯噔一声跳了一下,却并不去看沈琛,立即便狐疑的摇头:“父王虽然喜欢求神问道,可是我可不喜欢,跟这种人往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