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宋挽之随意环顾了下四周,三皇兄身边的座位只有她那一个。那么长姐呢?今日如此盛大的宴会,长姐怎么会没有到场。宫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弦乐奏起,舞殿冷袖,歌台暖响。
皇上自从宴会开始后就貌似一直专心致志的欣赏歌舞,间或特别温柔亲昵的与宋挽之聊几句有的没的。
座下的各位使臣表面上和乐融融,背地里谁知道暗藏什么鬼胎。期间还有几个北夷部落的使臣意味深长地看向宋挽之,那几对冷冰冰的浅灰色眸子目光幽深,直看的宋挽之瘆得慌。
北夷人皆是灰眸茶发,越是高贵的血统发色越偏金色……宋挽之忽然间想起了世明,世明那双浅灰的眸子便说明他应该也有北夷血统,可他为何又长着一头比她还好看的乌黑长发?
疑惑归疑惑,宋挽之手中动作不停。她看着盘中用若叶包着的烧鸡,一口都没舍得吃,赶紧左手举杯做掩护,右手趁机将烧鸡揽到袖中藏好。
如果她有命活下去,一定要帮世明找到他的家人。
这场宴会来的实在太过诡异,宋挽之觉得不宜久留,歌舞才进行到一半,她便打算借口上茅坑跑路了。
侍卫们不敢擅做主张,上前低声向皇上禀报。
皇上眼眸微眯,看了眼宋挽之,又像是随意瞟了眼座下的宾客们。他压低嗓音,脸上依旧保持亲切和善的笑容,语气平淡却字字冰冷至极:“派人盯紧点,她若敢生事端,死生不论。”
那侍卫也不禁打了个冷颤,皇上这意思是,若是悦宁公主敢有什么小动作就就地把她干掉么?
宋挽之并没有听见三皇兄的话,但看口型她也隐约猜出个大概。
之后,宋挽之便在十二名侍卫和两名丫鬟的护卫下去了茅坑……
这些侍卫和丫鬟在她身后都排成了一条小队,宋挽之觉得这是应该是她人生中最有排场的一次蹲坑。
到了茅厕,侍卫们就围在门口等她。那两名丫鬟本想陪她进去,被宋挽之一个白眼瞪了出来。
宋挽之就怕茅坑把她袖中的烧鸡熏臭了,一直把袖子捂得紧紧地。等她确定没有侍卫和丫鬟跟进来,便蹑手蹑脚的打开坑边用来透风的窗户,缩紧身体连滚带爬的从小窗里滚了出来,一触到地面就踮起脚尖撒丫子就往外头跑。
等跑了一小会儿,后头的侍卫尚未追上,宋挽之才稍缓了脚步,定定心神,往之前与世明约好的地方碰面。
“老子日你个仙人板板!拉罕姆是我们白族的领地,当年的契约写的清清楚楚,是你们这些卑鄙的茂族人占了我们的草原还反咬一口!”
“啧啧啧,白族使,把你的屁/股眼闭上,别到处瞎放屁!当年是你们白族的族长想攻陷皇城却没有足够士兵,最后用拉罕姆换了我们族长的八千铁骑!”
前头传来声响,宋挽之立刻在假山后躲了起来。听了一会儿才明白是两个北夷使臣为了些部落纠纷吵了起来。
“我呸,你丫有本事再说一次!”
说着说着,那俩人就动手打了起来。
唯一的出路被堵,宋挽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然而那个茂族使嘴上功夫了得,拳上功夫却不怎么样,眼见他啪啪两掌直接被人家白族使打懵了。那挑事的白族使也不是个心善的人,直接以掌化拳取他风池穴。
宋挽之平时没事就爱看武侠话本,知道这招凶险,一拳打下去非死即伤,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打他肋下三寸,接章门穴!”
那茂族使也真是被打懵了,连想都没想就按照宋挽之说的做了。
挨揍的白族咬牙捂着左胸,看了假山这边一眼,气急败坏就直取茂族使脐下关元穴。
不管对不对,反正也瞎掺和了,宋挽之想想所幸就帮到底,两个人都揍懵她正好趁机闪人。
“踩他左脚,接……”哪知话刚一开口,宋挽之自己的口鼻就被身后一蒙面人用手帕捂住。
宋挽之屏住气息拼命挣扎,然而那手帕上抹了迷香,她挣扎不了多久就晕了过去。
任务达成,蒙面人干净利索的将宋挽之扛起掠走。
正在前方缠斗的两人听见假山后面忽然没了声响,也觉得奇怪,这时正好有两方族人来劝架,拉他们回宴会。
茂族使不死心的去假山后头看了眼,只见那里空无一人,就剩一个用若叶细心包好的烧鸡。
他啐了口唾沫,踩了那烧鸡一脚,最终与同伴相互骂骂咧咧的走了,
*
此时世明在约定的地点等了许久,一直不见挽之,内心的不安感越来越强。
他开始疯了一样到处找,直到在一处假山后发现一只脏兮兮的烧鸡,和地上一根金色的头发。
“放心,我进去偷只烧鸡就回来啦。”
世明眼眸微眯,手里紧紧抓着那只脏/鸡,就像是啥珍贵的宝贝一样。他盯着那根金发,冷眸中的杀意却越来越强。
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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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挽之一路昏昏沉沉,期间她听到了几个人在说着她听不懂的话,而后就一直是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直到她清醒后,才发现掠走她的是个灰眸的蒙面人。他很小心,连头发也用灰布包着。
蒙面人将她安置在一间废弃的木屋内,松开塞住她嘴巴的手帕,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