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卿伸手接过。
向园又无所谓地笑笑,“你完全可以拒绝的,我不强迫你。辞职信,那就半年后再批了,毕竟公司的合同标准是半年内提交辞呈。”
“那徐燕时!”
“徐燕时能做的事,不代表你能做。因为他行得正,坐得直,从来不做亏心事,为公司尽心尽力,你做了什么?黎沁是不是过河拆桥不愿意帮你了?不然你也不会再来找我不是吗?”
林卿卿心下大骇,脸色刷白。
天台上风大,黑色长发被风刮到脸上贴着,缝隙间,她看见向园吞云吐雾间,身段、脸蛋,都是女人中女人。
可这做事手段,却凌厉的让她第一次心生怯意。
她好像太低估她了,可又觉得,她的举手投足间,都有徐燕时的影子。
她低头,心如同被挖空了一般,猝不及防往下坠,此刻真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起初以为向园只是个富二代,看她什么也不懂,觉得也应该是没什么脑子,谁知道,后来跟着徐燕时,学会了编程了,看懂了各种数据表,一路飞升。甚至比徐燕时升的还快,说实话,她心里当然不服气。但后来才知道,向园身上那股子自信和聪明劲儿是她学不来,也永远都无法超越的。
这个姑娘除了外表好像哪哪都看起来挺普通的,但是,一深交,发现她哪哪都比一般人强,学东西快,又调皮,跟男生也玩得开,她一开始其实很喜欢她,相比较跟应茵茵那种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优越劲儿,向园是有教养的。
欣赏归欣赏,但在职场上,谁不想往上爬,更何况是她这么一个没背景没条件的小姑娘。在这么一个鱼龙混杂的大染缸里,她唯一能做的是,便是抓住自己眼前的每一个机会,所以黎沁找上她并且承诺给她副组长职位的时候,她几乎是没有犹豫。
这样的事,她不是没有做过。
早在大学的时候,她就懂得这个世界上等价交换、能量守恒的定律。
所以对她来说,也没什么难度。
甚至在李驰被向园开除的时候,她心中也毫无波澜,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者就应该被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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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年关放假还有五天,公司里人心涣散,大家都没什么心思要上班了,全翘着二郎腿在等放假。
黎沁这几天觉得儿子有点奇怪,晚饭也不吃,一问,小孩心不在焉地拆着变形金刚说:“这几天都有姐姐来带我吃饭啊,不是妈妈你让她来的吗?”
黎沁心头一跳,“什么姐姐?妈妈什么时候让姐姐来带你吃饭了?”
小孩奶声奶气地给她娓娓道来:“一个很漂亮的姐姐,说话也很温柔,昨天带我去吃肯德基,今天下午我们去吃了必胜客,她说明天要带我去喜羊羊牛排!”
黎沁顿时心里一阵咯噔,太阳穴跳得直抽疼,她过去把电视关了,然后一把夺过小孩手里的玩具,丢到一旁,捏着儿子的肩,一本正经地一字一句问道:“小轩,你告诉妈妈,来接你的姐姐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小孩哪记得,要是姐姐不来找他,他也认不出来人家,见妈妈这么严肃,小嘴一撅,挺委屈:“我不知道,她没说名字,但是说了是妈妈你让人来接的……”
一问三不知,黎沁登时火冒三丈,音量刹时拔高:“我不是让你不要随便跟陌生人出去吗?!”
小孩一听,愣了三秒,忽然眼睛一闭,开始哇哇大哭。
黎沁又心疼,头发地看着自己儿子,生这孩子她受了不少罪,每每只要想到当初自己受的罪,就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所以她对儿子格外溺爱。要说她这人,唯一的弱点就是儿子了。
第二天,黎沁找人看着小轩。但儿子口中那个每天带他去吃好吃的姐姐并没有出现。
后面,一连几天,那个神秘女人都没有出现。
黎沁抓心挠肝,方寸大乱。
她如芒在背,坐立难安,锁上办公室的门,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打电话给杨平山,她稳了稳心绪,声音却还是止不住地发抖,“平山,我们可能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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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静安。
临近年关,城市车辆渐少,树枝上也都密密麻麻地挂上灯笼,外滩红彤彤一片,年味还挺足。
新项目签完,徐燕时公司七七八八都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徐燕时林凯瑞和毕云涛几个在给公司守门。
这晚,在陈峰家里最后一顿年前散伙饭。
陈峰老婆专门研究日料,桌上也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生鱼片,林凯瑞弄了片三文鱼蘸着芥末塞进嘴里,表情狰狞地看着徐燕时:“你什么时候走?”
徐燕时不太喜欢吃日料,只记得向园很喜欢吃,被芥末呛出眼泪还跟个二愣子似的乐个不停。
他当时给她擦干净眼泪鼻涕,很不理解地靠回椅子上说:“这么呛,还吃?”
她当时就说,“芥末是一种很好疏解情绪的东西,比如你想哭,哭不出来的时候,就可以吃这个,这样别人就不会觉得你是因为难过才哭的。”
后来他知道,她跟黎沁的事情。
徐燕时抿了口酒说,“不知道,等她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