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沅憋着笑夸了一句,“真真是我见犹怜哪!”
公孙柔嘉也是赞不绝口,“程妹妹一笛一歌,真如广寒仙子下凡,超脱凡尘。程妹妹闺名唤做姮娥,也恰好与广寒仙子同名呢!”
“嘻嘻,”林宝瑟笑出声音来,忙捂着嘴巴,然后对着皇后说:“妾身失仪,请皇后娘娘勿怪。”
余蕴秀道:“无事,看着大家相处融洽,本宫甚是欣慰。”
胡端娘插了一句话,“宝瑟妹子,我倒想问你一句,你刚才笑什么呀?”
林宝瑟瞪着一双大眼睛,道:“姐姐们不怪我,我才敢说。”
胡端娘不耐烦了,“皇后娘娘都说无事了,你还不快说,不然我就捏你耳朵啦!”
“唔,那宝瑟就说了,我看程才人比我等都大不少,公孙姐姐刚才唤她妹妹,嘻嘻,感觉怪怪的。”
张婕妤冷笑一声,“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宫里按照资历与分位排序,程才人今年就算有五十岁,见了我等也要自称妹妹。”
程姮娥在众人七嘴八舌的夹攻下,毫无反抗能力,一双眼睛慢慢地红了,张婕妤眼尖立刻就说:“别,程才人,你不会是要哭了吧,皇后娘娘与众位姐妹都可作证,我可没有欺负你。”
程姮娥忍着气说:“婕妤您没有欺负妾,是妾的眼睛刚好进了沙子。”
胡端娘笑道:“听闻程才人你的笛子吹得好,歌也唱的好听,不知道我们姐妹有没有这个福气能听到呢?”
她这话说的显然是把程姮娥当做歌女看了,余蕴秀解围道:“程才人是新人,面皮薄,众位姐妹就不要打趣他了。端娘,你若是想听歌,可招教坊歌女来,就不要难为程才人了。”
余蕴秀在众人眼里还是很有威仪的,胡端娘只能偃旗息鼓,“妾知道了。”
从椒房殿出来,公孙柔嘉道:“每三日就看一场戏,这宫里的日子还真热闹。”
“太闲了闹得呗,”王沅说道,“要是在穷苦人家,每天洗衣做饭、伺候夫君孩子公婆小叔子小姑子一大家子人,还要下地干活、纺布织衣,就没这么多时间瞎闹了。”
红枣感叹道:“刚才程才人真可怜!胡婕妤与张婕妤说话太不留情面了。”
“哟,”王沅笑了,看了鼠尾一眼,道:“正好跟我们采青凑成一对傻丫头了!”
第22章
鼠尾意会,笑道:“可不是!”
公孙柔嘉也看着红枣笑,红枣撒娇,“美人,婕妤,你们不要笑话我了。”
“你呀,”公孙柔嘉道,“程才人哪里轮得到咱们可怜她。”
王沅接着说:“她不过是表面上如同小白兔一样楚楚可怜罢了。有胆量深夜在翠鸾楼吹笛唱歌,引得陛下宠幸她,可见她就是有勇有谋的女子。”
公孙柔嘉道:“多少人埋没深宫,一辈子不得见天颜,程才人算是赶上了,她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在容颜即将凋谢之前遇到了陛下,这着实是她的运气。”
鼠尾道:“昨夜陛下去昭阳殿探望过冯昭仪后才临幸了程才人,这程才人可是得罪昭仪娘娘了。”
“我看未必。”王沅道。
还真给王沅说对了,对于程姮娥昨夜被临幸的事情,冯昭仪并不太放在心上,倒是她的两个丫头耿耿于怀,兰草啐道:“可真是不要脸的,大冷天的三更半夜跑到翠鸾楼唱歌勾引陛下,啧啧,良家女子谁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就是,”茜草也愤愤不平,“可不是下了我们娘娘的面子。”
冯昭仪对着镜子贴花钿,漫不经心地说:“不过就是个才人,你们用得着在这里大惊小怪的。”
“奴婢是为您不值。”兰草、茜草齐声说。
“少操那些心,过来给我染指甲。”她伸出手来,十指纤纤,如一把新鲜的水葱。
兰草与茜草不敢再作声,拿着胭脂小心翼翼地替她涂染指甲。
冯昭仪闭着眼睛靠在贵妃榻上养神,心里思绪万千。她是冯熙的yòu_nǚ,上面有两兄一姐,从她记事起,就知道,长姐与长兄与自己不是同一个母亲。她母亲齐氏本是大将军府的一个丫头,机缘巧合之下,被冯熙看上,齐氏手段了得,肚皮争气,生了一对子女。因此在原配过世后,冯熙就将齐氏扶正,谁能想到当初的洗脚婢能成为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冯熙的夫人呢。说起机缘,程姮娥如此,余蕴秀更是如此了,实在叫人参透不了。
……
采青看着榻上的几双棉布做的袜子与小衣裳,道:“婕妤,您这做得也太素净了,还是要绣点花样上去才好看点。”
“咦----”王沅有些嫌弃,“穿在脚上绣了也没人看得见,而且绣花后反而穿着不舒服。”
采青提起一只袜子来,“您绣了陛下能看到啊,要不绣几句诗表达您的心意,如何?”
王沅噗嗤一笑,“以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咦----绣上这些,岂不是让陛下把我的心意踩到脚底,我不绣,也太恶心了吧。”
采青没有办法,只能说:“那我在袜子口及衣服的领口袖口绣上云纹吧,看着喜庆些。”
“唉,把针放下,我自己来,说了亲手做就必须要自己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