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若要咄咄相逼,晚辈也只能不客气了。只是晚辈并非不尊重前辈,而是前辈的条件太过苛刻,晚辈爹娘离世,还有小妹下落不明,这条命是绝不能丢的,而第二条,实不相瞒,晚辈先天羸弱,几不能活,是练了这武功,才有一副健康的身体,若是废掉武功,不出几月,晚辈一样病弱而亡。至于第三条……”
他眸底带了柔情,“前辈不知,我那未婚妻自小日子很苦,爹爹失踪,娘亲不慈,身边只得几个忠仆依靠,身子还一直病弱,偏偏,她头前两位未婚夫都琵琶别抱,离她而去,人们口口相传,谣言中伤,我是她仅剩的男人。我曾发誓,除非她先舍我,否则我绝不弃她,此生好好爱她护她,这誓言字字句句,言犹在耳,晚辈从未有一天忘记,如今前辈无理要求,晚辈绝不能答应。”
代华一愣,跟着大怒,“你说什么?那两人竟负了她?”
“混账!”自己的女儿被两混蛋给悔婚了,换了哪个父亲都得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在原地转着圈,“她那母亲呢?陆王呢?这些人死了吗?便是不关心她,怎么任由他人打陆王府的脸?”
江星礼心下打突,对他的身份有了猜测,“那两位抱的不是别家,正是陆王府另一位千金,玉夫人的掌上明珠,侧君之女。”
代华心里直泛酸,颓然坐在木屋的阶梯前,“实在是欺人太甚!”
也不知这么些年来,潺潺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前辈如此生气,我那未婚妻,与前辈有关系?”江星礼试探着问,“莫非您便是,神医代华?”
代华默了片刻,“老夫知道你不错,可非是我不讲道理,你们二人,命运作弄,绝不能在一起啊。”
“前辈……”见他没有否认,江星礼心里已经确认,如此,自然不能再对他无礼。
“多谢你多年来不曾轻视她,还一直陪在她身边。”代华犹豫着,“小子,我今日便赌一把,将这秘密告知你。”
“我神医血脉祖师医神,与你魔教创立者尸魔,原本是一对夫妻,可是后来尸魔创下九转寒功,短短年限便修的大成,成为第一高手,你知道,为什么他能成功吗?”
“因为他有宁神心法。”
颔首,“是啊,宁神心法,便是这宁神心法。”
“我之所以不同意,就是因为……”他犹豫再三,“神医一脉的女子,便是宁神心法!”
“……什么?”江星礼怔了。
“可是,祖师身为尸魔的宁神心法,却活不过而立!那尸魔九转寒功的邪气,被尽数渡给祖师,他倒是神功大成,祖师年纪轻轻,却撒手人寰!你说,我如何能同意?眼睁睁看着女儿走上祖师老路,我怎能答应?”
“你若真爱潺潺,便该离她远远地,万不可与她在一起!老夫今日将这绝密告知你,也是看你一片痴心,若你反而起了歹心,老夫拼了性命,也要杀了你!”
“你好好考虑吧,若你应下,吃下这颗言灵蛊发誓,老夫便送你离开。”代华说完回屋了。
徒留江星礼呆呆站着,浑然不知如何反应。
继爹娘去世,小妹失踪,江家覆灭,他如今什么都没有了,连她,也要放弃了吗?
……三日后。
他站了三日,不眠不休。
最终乖乖吃下言灵蛊,发了毒誓,代华这才带着他去了一处山谷。
他将制作的几个特殊丸子抛上天空,顷刻间,山崖上便有金雕出现,一声清啸,含了丸子飞旋上天,片刻后又飞下来,乖乖停在两人面前。
“这里高悬万丈,往南是毒瘴沼泽,往北是断崖峭壁,往东是迷踪鬼林,只有这里,是北国国徽猛金雕的地盘,乘之而上,须臾便到。”
江星礼扬首观望,“前辈,我有一事不明。”
“既然您能出去,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去看她呢?她很想你。”
“小子,你答应过我,也发誓了的,绝不能告诉她我的行踪!”代华不得不再次提醒。
“……我在这里多年,是为了一味药。”犹豫后,他还是道。
“十五年?”
“是啊,十五年,那药便生长在南边的沼泽里,只有那里的环境才能活,我在这里,守了它十五年。”
“那药很重要?比她更重要?”
代华沉默,并没有说更多,那药,他寻了两年,守了十五年,为了这株药,他独自一人,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了十五年。
“小子,我还有一事,三年后,若我未曾出现,你便独自前来寻我,若不见我,就拿着桌案上的药盒走吧,交给她。”
*
江南。
陆潺潺撩开马车帘子,“还有多久?”
“姑娘,咱们已经上了官道了,再行一个时辰,便是丰州城。”彩月乖乖回答。
“公子已经在那等着您了。”
“你最近倒是经常给他说好话。”她挑眉笑道,放下了帘子。
“站住!”马车外传来粗嘎的男人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