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心一尘不染,他从不怀疑太后娘娘是这世界上最疼爱他的人。他虽然渴望见到母亲,但是从未谋面,感情毕竟有限;而父皇政事『操』劳,不苟言笑,不能相夕相处,也就无法与太后的恩情相比。但是现在,一场小小的痘疹就让太后抛弃了他,把他交给上苍听凭生死,孩子的心,被重重地伤到了。
而这份伤,就全倚赖着母亲的柔情来安慰。玄烨在被抛弃被欺骗的痛苦中等待着佟佳平湖的到来,他想,额娘的现身会抚平他所有的伤痛的,只要能倚在额娘怀中痛痛快快地哭一次,所有的冒险和失去都值得了。
然而,建宁姑姑却告诉他:quot;烨儿,对不起,你额娘不能来见你。quot;
孩子的心,再一次被抛弃重伤,再一次被欺骗重伤,再一次被冷落重伤。他绝望地沉默,却不肯哭泣。他是个男孩子,不能为了失败流泪。这是从懂事起便铭记的守则,刻在骨子里了,再难过也不会违背。可是,他忍得多么辛苦,多么痛楚啊。
建宁看着小小的侄儿,有种感同身受的难过。母亲绮蕾去逝的时候,她也就像玄烨这么大,她是知道那种冷落和孤独的滋味的。她忍不住抱着侄子许诺:quot;烨儿,你放心,你额娘不是不想见你,她比你更难过,更伤心。姑姑向你保证,一定要让你见到额娘,一定会的。quot;
她这么说,是出于一份义勇,一份冲动,但同时也是笃信:虽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吴应熊一定会想出妙计帮助她的。她对吴应熊充满了信任和钦佩,觉得自己的夫君聪明极了,又变成那个『射』鸦的少年骑士。只要有他在,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吴应熊听到建宁的请求,在屋里徘徊良久,细细地推敲了宫廷关系的每一层每一面,他深知这件事危险重重,但是面对着建宁充满期待的眼神,他无法拒绝。
quot;建宁,你是不是说什么都要让她们母子见面?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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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不惜代价?quot;
qu;建宁点头,quot;你会帮我的,是吧?quot;
吴应熊也只有点头:qu;
quot;你真的有办法?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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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宁笑着投进丈夫怀中:quot;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quot;
吴应熊的新主意是兵分两路:一方面要将玄烨偷出陵园,另一面则将平湖偷出皇宫,然后双方在额驸府会面。他分析:quot;太后要监视的,是去公主坟探访三阿哥的人,却不会在意从公主坟出来的人。你是玄烨的姑姑,又是佟妃的好友,去探访三阿哥也是人之常情,便被太后知道也没什么,况且让三阿哥离开陵园总比离开慈宁宫容易,又有阿筝、阿琴做内应,就更加没问题;倒是偷妃子出宫是大事,如果泄『露』,只怕你们两个都要被重罚。quot;
建宁口快地道:quot;就罚也不是死罪。大不了把我骂一顿,削去公主封号,总不会下囚牢吧?至于平湖,她现在的日子就和打入冷宫也没区别,又怕什么呢?只要能让她们母子见面,又对玄烨没伤害,她怎么样都愿意的。quot;
quot;话虽如此,还是要尽量小心。quot;吴应熊踌躇,quot;而且,不光要想办法偷佟妃出宫,还要想办法再把她送回宫里,你总不能一天内进宫两次。quot;
quot;那就让平湖在我们家多住几天好了,反正她那里等闲也没人去,她也从不出去别人的宫殿。就算失踪几天,只要阿笛、阿瑟她们掩护得好,就没有人知道。过两天我进宫时,再把她扮成我的侍女偷送进去;
quot;既然这样,那就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走一步看一步好了。quot;吴应熊苦笑,quot;大不了,赔上我们这个额驸府,把我关进天牢;
建宁这方猛然省起:quot;是呀,我们是金枝玉叶,了不起削爵革号,废为平民;你只是臣子,窝藏容嫔可是欺君之罪,说不定会杀头的。quot;她有些动摇地说,quot;要不,我们还是再等等吧,也许有别的方法可想呢。quot;
吴应熊心中一动:她这样重视这次见面,说过不论要她付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然而当听说可能会给他带来不利的时候,却忍不住动摇了。可见在她心目中,把丈夫看得比她自己还重。而越是这样,他也就越应该帮她完成心愿,不然,真是愧为人夫。他搂一搂妻子的肩,故作轻松地笑着安慰:quot;放心吧,太后和皇上刚刚厚赏了我父亲,还册封我母亲为福晋,他们肯让你这位金枝玉叶下嫁给我这个无功草民,也是看在我父亲平西王的份儿上,断不会轻易砍我的头的。再说了,作为一个汉人,能够帮到长平公主的遗孤,是莫大的荣幸;而作为当朝臣子,能让我的格格福晋开心,也是义不容辞。不过,这件事成与不成,也只有尽人事而听天命了。quot;
quot;一定成的,你有这么好的法子,就一定会成功。quot;这一次,建宁是真正发自内心地笑了,紧紧抱着丈夫的胳膊,诚心诚意地说:quot;应熊,你真好!quot;这还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佟佳平湖终于见到了儿子玄烨。绣幕重帷的额驸府公主殿暖阁里,三阿哥玄烨睡得好熟,好香。平湖坐在他身边守着他,看着他,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般扑簌簌滚落下来,止也止不住。
她不知多少次梦见他的模样,而今终于见到了,他比自己梦见的想象的更加可爱、俊美,就像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玉一样,充满了光辉。她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