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抗的魔魅。兴许……那才是真正的无明之魔,而沧巽,是它在成长时体验外界所凝结出的性情与习惯,等于另一个人格,并具有了独立的灵魂。
他看了眼渚巽,渚巽的侧颜有些苍白,别有脆弱感,因而显得无辜。渚巽就像沧巽本体孕育出的另一个自我,平凡、富于人情味,同时和本体有天壤之别,两者很近,也很远,如同造物主手中骰子平行的两面。
夔有时不知道该拿渚巽怎么办。两人的未来是一团迷雾。渚巽一直当凡人,夔陪着她生老病死,看着她离自己而去,显然对夔而言没法接受。渚巽归位,回到无明魔子沧巽的身份,后果则难以预料。
刚才那三个来历不明的人,想活捉夔,同时要杀了渚巽,背后主使是个莫大的威胁。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些人不是傩颛派来的,否则收到的指令不会是杀了渚巽活捉夔,而是恰恰相反。
挖土埋尸的过程枯燥又累人,他们没有工具,只能浅浅淹埋了事,夔收走了那三个人的武器,为了事后调查线索,他仔细搜了那三人的衣服,没有找到其他能昭示身份的东西。想必对方是类似死士的存在,任务完不成,便没有退路。
当夔将一切完成后,渚巽走到一旁,深深吐了口气,按捺下胸口的发闷和恶心。
夔走到她身旁,安安静静,两人注视了一会儿,不约而同倾近对方,温柔地碰了碰嘴唇。夔俊美到无以伦比,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充满了男子气概,有他在,周遭空气仿佛都清新了不少,渚巽心情好转许多。
“接下来怎么办。”渚巽说。
可惜没能从那三个死人嘴里掏出话,张白钧依然下落不明。
夔:“回滕雪花的住处,进去看看。”
渚巽听了了然,这是个很实用的建议。他们先前被那个小青年从滕雪花的住处引开了,现在回去,说不定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时节为暮春初夏,山林间的植物蒸发出香气,渚巽和夔走到了天边成了温暖的砂糖桔子红,返回了天蓼寨在山下的新区。
路上,渚巽给芙蓉观的李大爷打了个电话,确保张白钧的本命灯还没有灭。
他们闯进了滕雪花的屋子,搜索一切能利用的信息。
夔把墙上挂的一些银饰品取下来翻查,接着去检查衣柜,滕雪花的生活似乎过得还不错,从衣服和鞋包判断,她有一定的品位,像个大都市的女孩,看起来和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格格不入。
“她从滕保翁那里得到了很多钱。”夔告诉渚巽。
渚巽看见了一只女式手包,牌子吓了他一大跳,过去确认了那的确是真品。如果买这种包对滕雪花来说毫无负担,显然她从滕保翁那里得到的不止“很多钱”,而是一笔巨款。
渚巽还在书架上找到了很多出国留学的英语教材,上面很认真地用红笔订正了做过的题目,根据那些题目判断,滕雪花的英语相当好,一个出生偏远地区的女孩子能做到这样,滕雪花脑子肯定很聪明。
“她爷爷对她这么好,她为什么想要出国呢?不留下来照顾老人吗……”渚巽皱眉道。
她看到了一本夹在教材间的精装版浮士德,很醒目。渚巽拿了下来,一翻开,便是一枚书签,上头是一行手抄自书籍中原文的小字。
——你且远眺一下那无穷的天涯,见识下世上的万国与万国的荣华。
渚巽怔了怔,为这充满诗意和深意的译文。她这辈子还没有出国过,自然无从想象万国荣华是什么概念。张白钧倒是经常出去,回来会给她带礼物,中途也给她寄明信片什么的,这么说……张白钧倒很像旅行青蛙。
想到张白钧,渚巽又焦急起来,当一个人的好友失踪达到了一段时间,又寻找无果,愧疚和焦虑便会占据情绪上风。
夔靠近了她,伸出手指拈起那枚书签,翻转。书签背面,是两个数字,达到了小数点后十位,第一个开头是阿拉伯数字24,第二个是100。
渚巽第一反应是不解,夔已经准确理解了这组数字的含义:“是坐标,北纬和东经。”
渚巽:“!!!”
他们找到那个坐标的时候,天已经完全地黑了。
深林中,渚巽和夔打着手电筒,在原地打转,坐标位置就在这儿,然而周围什么都没有。
手电筒的光照在地上,惨白晃眼,忽然找到了一只毛茸茸的东西,是一只野兔,它受到了惊吓,连扑带跳地从渚巽眼前蹿过去,然后凭空消失。
下一秒,野兔蓦地出现在刚才渚巽第一次看见它的原点,一副搞不清状况,晕头转向的样子。
渚巽:“……”
夔:“空间结界。”他没有白看渚巽书房里的那些天师专业理论书籍。
渚巽点点头,对夔打了个手势,小心翼翼地靠近野兔消失的地方。
渚巽摸了摸那边的空气,手上附了些属于灭之心骨的灵力,五指曲起,像撕画布一样将空气撕开一角,活灵活现的变戏法。
那一角被撕开的地方是变幻波动的光影,好像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