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结婚有了孩子,我们也可以帮着照顾。”钟山本想说已经定了《江城晚报》,可是想到医生的一番话,只好又咽了回去,含糊其辞地说还没定呢。父亲说:“如果想回青山,到电视台工作完全没有问题,我有一个老同事现在担任电视台台长,我说了你的学历和专业,她当即表示非常愿意接收。”
傍晚,安顿好母亲,父亲说:“钟山,你累了好几个晚上了,今晚我在医院照顾你妈,你回家洗个澡,睡个好觉吧。”
回到家里,在卫生间洗了澡,刚套上睡衣准备上床休息,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见是美惠,钟山表现出有些惊愕。
美惠越过钟山,径直走进里屋,在钟山的床边坐了下来。钟山犹豫了片刻,只得跟进来。见钟山不冷不热的表情,她收起了原本挂在脸上的微笑,问:“钟山,你毕业后到底准备去哪里工作?”
“已经定了,去《江城晚报》,方静也分到了晚报。”钟山没有抬眼,每个字却吐得清清楚楚。
美惠一双忧郁的噙满泪水的大眼睛望着钟山,良久,打开小皮包,拿出一张纸片递给钟山,是一张医院开具的诊断书,“早孕”两个字若五雷轰顶,惊得钟山呆若木鸡。
☆、第四十章痛苦抉择
钟山半夜里回到江城时满身疲惫满脸沧桑。
第二天早晨来到五舍405室时,方静眼中的钟山瘦了一圈儿,头发凌乱,脸色灰暗,眼窝都塌陷下去了,以为是连日来不眠不休照顾生病的母亲累的,便善解人意地说:“钟山,你好好休息一天吧,明天我再来找你。”
钟山说:“今晚吧,今晚六点半我在一舍楼下等你。”
方静说:“这样吧,六点半南芳园楼下见,我请你吃小笼包子补一补身体。”
钟山没有回应,算是默认方静的提议。
六点半钟,钟山来到南芳园楼下时,方静早已经等候在那里,穿一条豆绿色真丝长裙,白色无袖一字领真丝衫,脚穿黑色拉带布鞋,一头长发简单地束起一条马尾巴,整个形象似出水的芙蓉。脸上,好像还化了淡妆,五官更加清晰,人也就比平日里显得更有光彩。
二人在二楼小隔断坐定,依旧是两笼包子,一碗蕃茄鸡蛋汤。刚出笼的包子吃起来烫嘴,钟山好像嘴很急的样子,埋头只顾吃,两只包子下肚,已经是满头大汗。方静抽一张纸巾给钟山擦汗,然后才小心地夹进面前盘子里两只包子,在面皮上咬下一个小口,吸了汤汁,欲将包子馅挑给钟山,钟山忙伸手制止,说:“你吃吧,我不是很饿。”
一顿饭时间,两人几乎无话。方静见钟山心事重重的,想到他母亲得了重病刚做过大手术,又是疲惫又是忧心,也就不便过多打扰,只用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不时看一眼恋人。
饭后,方静打开钱包欲买单,钟山又伸手制止,喊了声“服务员”,从短裤口袋里掏出一张10元的票子递给服务员。
离开南芳园时天已经擦黑,蓝蓝的夜色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初夏的江城是令人沉醉的温热,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十分舒适。校园里,女孩子们早已经换上了花色不同款式各异的裙装,像花蝴蝶一样各处飞舞。
钟山说:“咱俩去大操场走走圈儿吧!”
方静默默点头,紧随其后。
今晚,天有些薄阴,月亮是朦朦胧胧的,围着一圈浅浅的月晕。有时,月亮干脆钻进云层后面,半天,又露出半边模糊不清的脸。方静将手臂挽在钟山的手臂上,像以往许多个夜晚两人一同外出散步一样。
两人只是慢慢地向前走,一圈又一圈,依旧不说话,好像今晚他们忽然找不到共同的话题了。又走了许久,钟山突然停下来,低着头看月光下暗灰色的操场跑道,轻声说:“咱俩,分手吧!”
这细小的声音像炸雷在方静耳畔响起,她松开挽着钟山的胳膊,瞪大双眼望钟山棱角分明五官朦朦胧胧的脸:“为什么?是你母亲不想让你留在江城吗?我也可以跟你回青山的。”
“不光是母亲的事,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的。”
“可是我们相处这么久,你从来也没有提起过她呀,我以为你们早已经断了。”
钟山不语。
“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不负责任,脚踩着两只船,为什么你最终选择的是她,伤害的偏偏就是我。”方静此时已经乱了方寸,事后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视他的滥情而更在意他最终的选择对象,她已经语无伦次,边说边用两只手臂狠狠地摇动钟山的左胳膊,语调中已经带了哭腔。
“她——怀——孕了。”
“你混蛋!”
方静放下钟山的胳膊,倒退一步,歇斯底里地发出一声怒吼。钟山从未见过她如此震怒,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方静忽然大哭起来,边哭边跑,裙摆在微风中混乱地舞动,像小时候小伙伴们放蝴蝶风筝失控风筝落地时的挣扎。
钟山想追过去,可是两条腿好像有千钧重,心像刀割一样难受。眼见着方静从眼前彻底消失掉,才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回405室,一头扎在床上,躲进蚊帐里无声地哭起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