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华已经嗷嗷叫着冲进房里看她爹去了,历万书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慢慢走到方才洛行云的位置,随脚蹭起一些泥土掩盖掉地上因内力发力造成的一点痕迹。
素天一已经安顿好了素月华,并让那姑娘先回去歇息,他从房里走出来,站到历万书的边上一拱手,看着后者目光所到的方向,低声道:“公子,属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公子可否给个答案?”
历万书轻声道:“嗯,问吧。”
“洛公子要混入邪教,却不愿让公子知道总坛的位置,您此时帮他,是不是...”素天一说到此处却停下了,他不敢问得太明显。
他觉得这三年来,历万书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地变,一种让他也说不出来的变化,比起三年前,这个年轻人做事让人更加难以猜测,同时心思也藏得很深,只是仿佛唯独对洛行云这个人是例外的。
历万书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依旧将目光定在遥遥西北方向,缓缓道:“你是觉得我放弃了?放弃揪了十多年的仇恨?”
素天一低头,恭敬道:“属下猜不透公子所想。”
“不,你想岔了,在此事上我绝不会做出让步。”历万书轻笑了一声,语气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绝不会,亦不能让步。
☆、第八十四章 谈判
洛行云偷了令牌之后,却没有那么快赶着回总坛,但是没等他忙里偷闲一两天,就被历万书这个不速之客找上门来了。
说实话他倒真的没有想过,那家伙居然也和他一样回了中原,并且前夜因为那场偷令牌的大戏差点露馅而被历万书救了一回。
因此面对这个找上门来的人,他就没什么好冷嘲热讽的了,只不过抬头看了那家伙一眼,先是小声嘀咕了句‘腿伤还没好就瞎跑’,而后悠闲地躺在床上伸个懒腰道:“你这是准备去赴约了?单枪匹马的也不怕那满肚子j,i,an计的皇帝直接了当把你扣下。”
这两天对于中原皇帝的举动他也是略有猜测的,不过看样子很可能就是为了钓历万书这条大鱼。
历万书笑得如沐春风,一展扇子慢慢走过来:“所以在下这不是希望有武林高手一同前往,护在下这个走路都不稳妥的病秧子一二嘛。”
“所以你是打算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跑到宫外叫阵,让守门的侍卫通报一声让你进去?还是说翻墙?”洛行云道,“这宫墙可不比其它墙,纵使你我有三头六臂,被发现了很有肯能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就直接隔屁了。”
历万书挑眉:“翻墙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我是做不出来的,咱们跟皇帝之间不是还有个中间人么。”
洛行云立即想起了那个当今皇上身边的红人——长着一张嫩脸的大理寺卿梵央,那的确是十分好的一个传话筒,只不过...
洛行云:“我们和他也算是熟人,这样去岂不是告诉皇帝你我的水深得很,和前朝势力脱不开关系?以后的麻烦可是接连不断的。”
历万书合上折骨扇敲了敲自己的手心,沉思许久后那双漆黑的眸子骨碌一转,落到了大大咧咧躺在床上的洛行云身上,并且目光十分好意思左右流连。
洛行云顺着此人目光低头将自己看了一转:“...我衣服怎么了吗?”
历万书:“阿云,你可有多一件黑斗篷?”
洛行云一扬下巴:“外头满大街都有卖,为什么非要拿我的?”
历万书勾起嘴角,伸手去掀洛行云的斗篷,而后将那下摆一番,一朵j-i,ng致的红色刺绣花就显露了出来,他用指尖抚了抚那一针一线缓缓道:“外面卖的黑斗篷可没有这么一朵花。”
天色渐暗,由于契丹叩关的战火波及,最为繁华的京城却变得更为萧条,平日里的欢笑华灯皆化为寒夜一阵冷风,吹得满朝文武窝在自己的府邸中惶惶度日。
两匹马慢悠悠地从寂静小巷的拐角处走出来,骑着马的是两个全身笼罩在黑斗篷中的人,看行走的方向,似乎是要往不远处的大理寺走去。
等巡逻大街的官兵走过,这两人就一夹马腹加快了速度往前去,其间还夹杂着些与他们这身神秘行头十分不搭的轻声细语。
一人道:“你动来动去干什么?”
另一人遂道:“阿云,你这人面是不是沾了点什么东西?怎么感觉戴上去老痒了?”
“放屁,这张我用都没用过哪会...啧,你别挠啊,掉了!”
随后有人一声感叹:“三年了,你这易容术还是没半点长进啊。”
两人在离大理寺还有百来丈的地方就停下了这种毫无意义的闹腾,洛行云还在帮历万书把刚才被扯起的一个小角的脸皮给压回去,并用眼神警告后者不许多手。
大理寺关押的一般都是朝廷要犯重犯,自然少不了一大群守着地牢的侍卫。他们按时换岗五步一人十步一群,期间巡逻得十分密集,可以说这看守的规格比皇宫差不了多少。
上一次素月华一个姑娘家能只身潜入救人,除了靠运气以外,最重要的是那群假的邪教不过是用来装个样子,自然不会放入重犯地牢中占位置,所以那些看守的侍卫也仅仅是闲站着罢了。
但对于洛行云他们来说,这大理寺的墙自然是比宫墙要易翻多了,再加上看守的侍卫无人能轻易地发现他们的行踪,所以这两人进大理寺可谓是如溜自家后院一样自如。
可是等进去之后,这俩不靠谱的才发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被他们早早地遗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