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娴笑着点点头,又问:「嫂子平常支钱是从谁手里拿?」像采买家具,布置新房之类,这些都是要花大钱的,卫连舟又不在,吴嫂子是问谁拿钱?
「都是问文大爷要,我只是帮着去买,在掌柜的那里记了账,文大爷会按时结账。」吴嫂子笑着说,又道:「平常大爷花钱也是这样,常去的店里都是按月结算,文大爷每月定时派人过去。大爷是干大事的,哪里时常想起这些。当然现在娶了大奶奶,自然该是大奶奶管事。」
「这些年辛苦文大爷了。」沈书娴笑着说,这文清还真忙,不止算总账,卫连舟的私账也归他管。不过看看卫连舟平常的生活水平,估计这点钱谁也没看到眼里去,每月派个人就去结了。
吴嫂子笑着道:「大奶奶不知道,文大爷一家人的命都是大爷救的。那年海盗们上岸抢劫,要不是大爷遇上,只怕文大爷一家老小都要丢了性命。后来大爷知道文大爷是秀才会算账,就把他留在身边当了账房,这一干就是十年。」救命之恩,这点报答不算多,再者当总账房,那也是卫连舟抬举。
「原来如此。」沈书娴自言自语的说着,那天船上卫连舟也是如此说,这都是过命的交情。
吴嫂子笑着又道:「按规矩喜酒今天还得喝一天,只怕文大爷也是脱不开身,最多明天就会把帐本送过来。」
「辛苦了文大爷这些年,现在我来了,肯定不能再让文大爷为了大爷的家务事操心。」沈书娴笑着说,当家主母不当家如何能行,倒不是信不过文清。只是觉得她既然进门,这些年必然要接手。
「大奶奶说的是。」吴嫂子笑着说。
说话间外头传来婆子的声音,吴嫂子笑着道:「牙婆来了,我这就让她进来。」
牙婆姓黄,是海口的官牙婆子,四十来岁,一脸的精明相。上前先给沈书娴磕了头,沈书娴笑着让黄婆子起来坐下,直接道:「妈妈没把人带过来了?」
吴嫂子也在旁边道:「黄妈妈,我刚才过去的时候不是说了,直接带着人来,你怎么自己就来了。」
黄婆子笑着道:「家中倒是有几个女儿,不过昨儿程府太太说好,这两天就要兑银子,就没把人带来。」
吴嫂子脸上有几分不好看,现在卫大奶奶是急着要人,她是知道黄婆子手里有人才去找她的,结果人来了却是这么说。
「既然妈妈身边没人就算了,海口的牙婆也不是妈妈一个,我让吴嫂子多跑几趟,买几个丫头总是能买到的。以后我要是再买人,就再寻妈妈过来。」沈书娴笑着说,又对春分道:「进屋随便拿块银子,妈妈来了,生意成不成,头一趟的车马钱我总要给的。」
春分立即进里屋拿钱,沈书娴过来的时候,江氏特意包了一大包碎银子,都是一、二两,最多也就是五两,专门准备着让沈书娴打赏下人用的。
黄婆子顿时怔住了,其实她会说没人,其实是想试探一下沈书娴。卫连舟挣下这么一大份家业,只是他从不理家,旁人想赚点钱也不容易,现在娶了大奶奶回家。以后肯定是大奶奶管家,千里迢迢外嫁过来的姑娘,听说是大家闺秀出身。
按理说这样的姑娘,要是性情软弱一点应该很好坑。就是强硬一点,初来乍到的,还摸不清门朝哪。先试试她脾气如何,要是个好性的,那以后生意就好做了。
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这位卫大奶奶如此爽快让她走人,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你手上没人,我立即就找别人,有银子就不怕买不到。黄婆子不想走,她今天出卫家的门容易,出去之后只怕再也进不来。
春分拿银子出来,黄婆子死活不接,笑着道:「除了程太太看上的那几个,家里还有几个,不然我现在就去给大奶奶带来。」
沈书娴脸色难看起来,口气更不客气,道:「你这妈妈说话,程太太挑剩下的让我挑,你当我是专捡垃圾的。本来我让吴嫂子去请你,去时说的明白,就是要买丫头,你人来了却说手上没人。没人也没什么,我仍然给你车马钱,另派吴嫂子寻牙婆,你却又说手上有人,还是别人家挑剩下的。你是觉得我只能使剩下的,还是我根本买不起好的!」
黄婆子听到这话,当即大喊冤枉道:「我要是有小瞧奶奶的心思,出门就摔个大跟头,是我这张嘴笨不会说话惹到奶奶。怎么能让大奶奶使别人挑剩下的,程太太挑的那些是前些天送来的,另外几个是昨天新到的,规则都没教齐,怕大奶奶看到怪罪。」
沈书娴接口道:「我要是真看中了,以后也是进我的门,规矩我自然会教,不劳妈妈操心。」
黄婆子不敢丝毫怠慢,忙道:「我这就回去把人带来,以后这张臭嘴再不敢在奶奶面前乱说话。」话完黄婆子就连忙往外出。
沈书娴便道:「吴嫂子也跟着去看看吧,要是资质太差,便不用带过来。我这里缺人手,麻烦嫂子多跑几家,不拘多少钱,今天也要把人买到。」
「是。」吴嫂子哪里敢怠慢,连忙跟着黄婆子出门。
两人出了门,黄婆子咋舌道:「这位卫大奶奶好生厉害。」
「也是你太不知趣,大奶奶是看你是官方,所以才让我先找了你来。你倒是好,先是说没人后又说是程太太挑过的,换谁谁不生气。」吴嫂子说着,这一路走来她对沈书娴的脾气多少有点了解,又道:「你是不知道,连宁寒飞宁大爷那样的爷们都能跟大奶奶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