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迫不及待的要先动手。她有时从梦里惊醒,梦见自己浑身是血,梦见自己凄厉的惨叫,这梦给她的感觉很真实,所以她每到了晚上都很怕,时而醒来,身子抖的像是瑟瑟羔羊。
魏姝一动也不敢动,站的小腿肚子发酸,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他们秦人之间的阴谋争夺和她没什么关系,可她还是不由得害怕,她怕会发出声音,让芈氏发现她在偷听,她怕死,怕被灭口,说到底她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性命。
她的双手交叠,拼命的捂住自己的嘴,眼睛大睁,屏住呼吸,直到芈氏的身影走远,她才敢喘息。
她偷听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燕宛也一样。
魏姝拉着燕宛一路小跑回了屋子,燕宛早就吓的失了魂,当婢女的最怕听到不该听的话,不然死都不知为何。
两人的脸色都不好,一个是吓的失神,一个是心中暗自思忖。
沉默了片刻,魏姝问:“刚才那人是谁的母亲?”
燕宛脸色惨白说:“长公子的母亲芈氏。”
嬴虔的,原来是长公子的母亲,难怪,魏姝见那人衣着就猜到了些,又问:“嬴虔不是嫡长子?”
燕宛没了主意,魏姝问什么,她答什么,说:“不是,嫡长子是公子渠。”
魏姝确认了心里的猜想,她料到了,却还是忍不住心里骤然一紧,芈氏要杀嬴渠,这个念头捶打着她,她再次陷入了沉默。
不能让嬴渠死了,嬴渠是她得以在秦宫存活的根本,唇亡齿寒,他死了,那她也完了,他们是一条船上的。
她发现自己是真的自私,救嬴渠的理由有很多,偏偏她第一个想的竟还是自己。
她转头对吓得哆嗦的燕宛说:“有没有办法出宫?”
燕宛身子一僵,嘴巴微张,摇了摇头。
魏姝想也是,秦宫不是她想进想出的地方,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听燕宛磕磕绊绊的又说:“或许有,今天宋地的富贾恰好送一批货到宫中府库。”
魏姝眼眸一闪,扯着她的衣袖问:“什么时辰离开?”
燕宛摇头说:“不清楚”
魏姝不做犹豫,说:“我现在就去。”
范亮是有名的富商范黎之后,家中世代经商,到他这辈,是以走买各国货物为主,说是走卖货物,实则是探听各国情报,比如着秦魏开战,他就旁敲侧击的向两国兜售铁器战马,走运粮草物资?
此次来秦国,他带着自己年仅十四岁的儿子范傲,这个范傲虽然年纪轻,却已经是一方翘楚,他性子豪爽,自小随墨家矩子田襄子周游列国,结交各方义士,上至诸侯公子,下至草寇流民,都有其刎颈之交。
范傲随父亲在秦宫中走着,他不是第一次来秦宫,上次来还是两年前,他总觉得有所不同,这秦宫荒凉了许多,就连排查也不严,他看着正在卸货物的寺人,转头问范亮说:“父亲,这秦宫守卫怎么懈怠至如此?”
范亮年逾四十,一身华贵的棕色锦衣,身子微胖,面容却很和蔼,他说:“你可知今早途径栎阳时,为何绕路而行?”
范傲不假思索说:“听闻秦国发兵,攻魏救周。”探听这点消息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只是范傲没想到,这一开战,秦宫就变得这么随意,不过转念一想,秦国几乎是举国出兵,人都没了,这宫中守卫自然也少,排查也就懈怠了。
范亮看见到了通仲,笑着上前熟络的交谈,他们都是老相识,一年也就见上一次面,忍不住多攀谈了些。范亮知道秦国冬天苦寒,特意从更加苦寒的燕国带来了一件厚实的皮裘,这皮裘不简单,是虎皮,虽不名贵,却也值钱。
范傲听着父亲与通仲交谈,无聊的向四周打探,随手往脖颈见一摸,空荡荡的,他脖颈上原本挂着一个玉坠子,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他悠闲的脸立刻变得煞白。
那坠子很特别,是前任墨家矩子孟胜给他的,那坠子是范傲的象征,谁要是捡去了,就可以借他的名声号令与他熟识之人,万一落到个小人手里,岂不是坏了他的名声。
他吓得脸色都变了,他记得刚刚在装着货物的马车上待过,应该是落在马车上了,他便趁着父亲与通伯交谈的时机上去找。
魏姝是偷摸爬到马车上的,她换成了一身简单的装扮,上穿乳白色红绣襟厚夹袄,下着桃色素革布裙,这身装束很轻便,更不会引人注目。
她溜进了马车里,吓得手底一层汗,呼呼的喘息着,心咚咚的跳着,她怕被秦人看见,那些执着铁戈的秦兵像是铁人,一个个脸青的像是死人。
她确认安全了,才压着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
目光一转,她看见地上的一块红色圆玉,很漂亮,像是带着光勾着她一样,她伸手捡了起来,在手里摆弄,那玉打凿的精美,中间是镂空的,穿着一条绳子,玉上刻着铭文反面镂鹭鹚纹图,她看不太懂,与她寻常见字也不一样,但上面有一个墨字,她见过,她很喜欢这玉珰,以为是搬货是落下的,便顺手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藏在衣领里,然后她就不乱动了,藏在大箱子后面,静静的等着马车辘辘行驶,好带她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魏姝没等到马车动,却等到了一个不速之客,是一个俊郎的少年。
魏姝抬头看着他,一双翘头长靴,黑色红纹襟的衣裳,没有宽大的长袂,袖口是收着的,很窄,上面还绣有别致的蛟龙纹,腰间带着红皿纹的锦帛蔽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