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蹲得太低,她的下巴也贴在水面上。
白泽说话算话,闭上眼睛伸手将安神汤往前一送。
沐萦之警惕地望着他,见他果真闭着眼睛。
她知道,她若不揭汤盅,他必会再纠缠下去。
哗啦一声,沐萦之心里一狠,便从浴桶中站了起来。
她白皙的肌肤因为羞涩而变得通红,两世一来从没在哪个男人面前这么坦露过。
还好,白泽遵守了诺言,一直闭着眼睛。
沐萦之捧着汤盅,飞快地又缩回浴桶中。
她听到白泽重重地呼吸一声,转过身便又绕回到屏风那边。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警觉地听着周遭一切的声音,听到他重新躺下,方才真了松了口气。
原来他是真的只是想给自己端汤而已。
沐萦之打开汤盅,果然汤已经温凉温凉的了,她只觉得口干舌燥,一口气把安神汤喝了,怦怦直跳的心才渐渐平静,她拿起葫芦瓢,重新开始沐浴。
稀里哗啦的水声,掩盖住了美人榻边的辗转反侧。
等到沐萦之沐浴完出来的时候,美人榻上的人已经睡着了。
想着今日的那么多事,沐萦之是真的累了。
她锁进被窝,一觉睡到了天亮。
……
醒来的时候,白泽又离开了房间。
沐萦之看着空荡荡的美人榻,“将军又去练武了?”
“不是,”秋雨道,“将军去松鹤院看老夫人了,还说今日思慕斋这边别摆早饭,一块儿在明心堂用。”
“知道了。”
今日是回门之期,沐萦之是装束比昨日要随意得多,很快就弄好了。
走到明心堂的时候,白秀英正拉着白泽坐在桌边说话。
桌上已经七七八八地摆了许多菜,丫鬟们还在陆陆续续的上。
“唷,萦萦来了?”白秀英伸手招呼沐萦之坐下,“我正在跟阿泽说回门时要注意的事呢!”
白秀英待沐萦之很热情,沐萦之盛情难却,只得在白秀英身边坐下。
“多谢母亲关心。怎么二叔和妹妹没来?”
“他们这一路赶路太累了,让他们多睡会儿,没叫他们。”
“母亲也该多休息休息的。”
“我天生的劳碌命,想着你们要回门,心里就揪着,放心不下。”白秀英说着,看看白泽的脸,又看看沐萦之的脸,“昨儿个让你们早些睡,早些睡,你们就是不听。”
“娘,昨天我们回去就躺下了。”
“蒙谁呢?我瞧着你们俩怎么眼睛下面都一团黑。是不是没休息好?”
沐萦之看着白泽,果然见他精神不太好。
正待要说些什么时,白秀英抓着沐萦之的手道,“萦萦,不是我这个老太婆啰嗦,可我毕竟是过来人,有些话你们不想听我也得说。”
“娘哪里的话,您是长辈,自然什么都能说。”
“你们俩都年轻,刚刚尝到那事儿的甜头,没完没了的弄很正常。”
沐萦之刚开始没听明白,品了一下方才明白白秀英说的是房中的事。
原来她以为白泽没休息好是整夜忙活那事!
可沐萦之也无从解释,白皙的脸颊顿时烧到了耳根。
白秀英一看就知道沐萦之面皮薄,“萦萦,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他。这么大的人,不知道节制。昨儿你还跟我说萦萦身子弱,要好好养着,你倒好,你瞧瞧她多瘦啊,一晚上弄个一回就差不多了,别跟野驴似的。”
“娘,不……不怪他。”沐萦之顶着红烫的脸,努力想将这个话题带过去,“我们记下了。”
“我知道你能记下,可阿泽就难说了。他们这些男人,只知道自己快活,哪里懂女人的苦?从前我嫁给他爹的时候,白天他要干活,晚上回来还能弄个三四回,也不知哪里来的傻力气!”
“娘,大清早的,你说这些做什么。”白泽拧着眉,往白秀英的碗里夹了一个包子。
白秀英见他像是动了火,又喃喃道:“你以为娘不想让你过得痛快么?娘是为了你们着想。”
沐萦之看着白泽。
白秀英的话虽然让人难为情,但连沐萦之都能跟她继续说下去,白泽这个孝子没道理发火啊?
他的火气,定然还是落在自己身上。
他的黑眼圈,说到底还是因为没休息好。
沉默着用过早膳,沐萦之就和白泽一起上了马车。
回门的礼物是早就备好的,白福是官奴出身,做事周全,样样都打点得极为妥当。
沐萦之翻了翻礼物单子,满意地点过头后,浩浩荡荡的回门队伍就出发了。
马车上只有沐萦之和白泽两个人。
沐萦之看着白泽略显疲惫的面容,心底有些愧疚。
“将军昨夜睡得不好?”
“嗯。”白泽应了一声,竟是没有丝毫的客气。
沐萦之有些愧疚,“那美人榻着实小了一些。”
“不是美人榻的事。”
“那是怎么了?”沐萦之探究地望过去。
白泽却飞快地移开目光,一副不愿意再说话的模样。
沐萦之一向知情识趣,见状也闭了嘴,转头看向马车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