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惊无险
李墨鸾如期而至,果真是王之言,一言九鼎,申时,便领着林莺去了贺府,刚下马车,便有人恭恭敬敬的出来迎接,“将领听说王今日来,特意命小人前来迎驾。”
入内,这府中的萧静让林莺觉得有些压抑,不知为何,这贺府与其他各府大不相同,府中的下人都少的可怜。也并非俸禄不及其他官员,只是听闻贺图喜欢清静,府中也有许多花花草草,便也显得不那么寂寥。
出来迎接的下人把两人引到了后山的长亭,从远处看,长亭蔚然而立,坐落于林树之中,略显惬意。亭中石凳上贺图端坐着,正在细细品茶,他放下手中的瓷杯,语气不好不坏的说了声,“王,今日来,有何事?”
“不是他要来,而是我来找你,贺图将领。”林莺走上前去,李墨鸾待在远处看着亭中发生的场景,只要一有异动,他便会立马阻止。
林莺的声音在贺图耳边传来,贺图没想到是她,居然会光明正大的前来拜会,她是不要命吗?既然来送死,成全她便是。
“谁给你的胆,我是要杀你之人,你居然还敢送上门来,是不想活了吗?还是说有王替你撑腰,我就不敢杀你了吗?”贺图起身双目瞪着她,眼里的蔑视,嘴角的不屑,都表现的淋漓尽致。
“王,我自己,”贺图嘲讽的轻笑了声,不再看向林莺,林莺又继续说道,“亦是你,过去,可能对你来说,是个重磅的打击,让你从此有了仇恨,甚至手上占满了无数人的鲜血。”
那句“亦是你”在贺图耳边回荡,眼前的林莺,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但有些事,他不会承认,“那是他们罪有应得,有偿才有得。”
“将领,何不扪心自问,战场上你杀的是敌人,私下里,你又杀了多少无辜百姓。我知道,你心中有恨,有愧,但你又何曾知道,你杀的人中,又是多少人的妻与母,他们同样承受的是你现在的这般痛楚。我不求将领会原谅昔日之人,但至少,将领可以放过某些人,也同样放过你自己。”
贺图有些微微动容,他何尝不是林莺所说那般,一直活在仇恨之中,当他持着剑,面对那些跪在地上苦苦求饶的人们时,他曾经心软过。作为一名将领,他该以百姓安危为己任,更该以国家安危为首任,这些情绪本不该有,却足足藏了五年。
五年里,他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毫不留情,每当想起那个场面,他的身体就像在火海里焚烧,在冰雪中冻僵。任大海无法浇灭,任火焰无法融化,心如死灰般,无法复燃。
“如果,我说我依旧要杀了你呢!”贺图又看向她,林莺却不曾畏惧,反而更加坚决,“我可以给你机会,但这是你的最后一次,你必须做到。”
“好!”贺图走向亭角处,亭角的装饰别出心裁,令人眼前一亮,可以好不夸张的说,这个画面活脱脱的是一个人持着一把剑。贺图抚摸着那把剑的剑鞘,“呼”的一声,剑脱离了剑鞘,被握在了贺图手中。
远处的李墨鸾一惊,身子已经开始向前移动,林莺却回头望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上前。贺图已经持着剑缓缓向林莺跟前走来,剑划在地上,剑身与地面的摩擦,生了些许火花,一步一步朝向这里。
剑从地上忽得架在了林莺的脖子上,林莺却一动不动的看着贺图,生死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那一刻,她心底想着一个人。因为他,她竟然有些不舍,在留恋着,这同一片天地。
“你真的确定,愿赴一死?”贺图再次问起,他依旧有些半信半疑,世间有什么人,不是自私自利的,这种怀有大志之人,处处为他人着想之人,在贺图心里,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幻灭。
林莺依旧不动声色的望着他,“确定,只要我的死值得将领放手,少我一人,总比失去更多的好。”
贺图举起剑,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重重的朝林莺而来,远处的李墨鸾已经再也耐不住了,快步跑了过来。就在那一瞬,剑被插在了地上,摇摆了几下,便不动了。
李墨鸾上前就抱起了林莺,急匆匆的离开了贺府,马车在平稳的行驶着,车内却异常激烈。林莺被按在车凳上,身上压着李墨鸾,嘴也被封住,十分放肆的吻着,让两人一时喘不过气来。
终于,李墨鸾放开了她,但林莺依旧被压在底下,动弹不得,李墨鸾轻趴在她的身上,头轻压在肩上,有些微喘的说道“你可知本王很担心你?”
“我知道。”
两人的声音是多么的小而温和,小到彼此贴着才能听到,温和到彼此间暖心窝子,万分温热漫开来。
李墨鸾继续问道,“那你可知如果贺图没有放弃杀你的念头,后果会是什么样的?”
“我知道。”
“你又可知本王的心情?”
“我知道!”
林莺知道,现在的她知道,失去一个人的心镜,尤其是最深爱的人。像贺图那般,对世人的一种恨是也一种表达方式,只是,不知道失去林莺之后,李墨鸾会是什么样的,亦不知道,失去李墨鸾之后,林莺又会是什么样的。
他们都很想知道。
李墨鸾轻抚着林莺的头,顺着她的发丝,从上到下,再从上到下,就这样反反复复。“以后,我不准你再冒这样的险,什么危险事,都由我来做,我做不得的,必须由我在你前面,当你的护盾。”
“你是王,不该为我……”林莺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