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回到家,哥哥还没回来,这些她和娘都想到了,觉得理所当然。燕然内心听羡慕哥哥的,她还没有一个好朋友呢,只有彩菊淳朴可爱,可惜两人没有多少共同语言。
第二天就要上学,杜英睿很是克制,没多久也回来了,吃过晚饭,一家人便安歇下来。
没几天,府城那边传话过来,让每天多送五只鸡,一千只鸡已经去了少半,林大娘提议,把头两年养的老母鸡,也淘汰了,丰娘点头应允。
老母鸡和新长成的嫩鸡,烧制的方法可不一样,自然得在家里试做,但两种味道口感始终不一样,丰娘便让烧鸡店每天做两种,不然,嫩鸡卖完时,忽然换口味,顾客不认可就麻烦了。
送老母鸡去城里,丰娘也跟着去了,还住了两天,又做出一种新汤底,还指点着孙鹏和张嘎儿学会新做法。
那些事情都轮不上燕然操心,她只需每天跟了殷奶娘练武,然后读书习字,金娘子还会弹琴,丰娘这次从府城回来,带了一架瑶琴。
她早就让杜德仁帮忙留意了,这架瑶琴自然也是那些富户手里的转卖出来的,就明德府那小地方,还没有能力养得起一家琴行。
丰娘带了燕然去拜访金娘子,金娘子一是愿意和杜家交好,二嘛,也能提高收入,自然慨然允诺。
每天放学,金先生便会来到杜家,教燕然练半时辰的琴。
从这天起,金娘子对燕然更加亲切,班上的同学再嫉妒,也只是背后嘀咕几句,没人敢当面招惹,燕然的日子过得十分恣意。
燕然很喜欢练琴,刚开始手指头疼得要命,她都一声不吭咬牙忍了。
丰娘见儿女如此出色,特别欣慰。
金娘子经过半年多时间,才从陈莲莲和王倩娘事件的打击里恢复过来,不再萎靡颓废,又恢复了矜持严厉的教书先生模样。
燕然要练琴,有空还喜欢帮娘亲理财盘账,和哥哥一起玩耍的时间大大减少。
杜家离学校近,杜太太对孩子又颇为亲切,于是,不仅是胡明世和他的小厮过来玩儿,胡家乡学也有孩子跟过来,有时候足有十几个,滚铁环、抽陀螺、拍四角、这些都常常不能满足众多孩子的需要,于是,需要更多人一起玩的打尖儿,就是把小木棒两头削尖,形成坡度,平放在地上,领头的孩子手执一块长条木板,在尖儿斜坡的位置敲击,趁木头尖儿跳起,再用木棒奋力击出。
对头的孩子多数把头顶的帽子摘下来,双手撑着准备接住尖儿,若是尖儿掉到地上,打尖一方的其他人员,便可以在画出的几个圈子中间快速跑动,若是尖儿被接住,打尖儿的那个孩子就“死了”,若是继任的同伴水平高,可以把他救活过来,若是继任也死了,双方便要易地而战。
参加游戏的孩子数量不限,只要平均分成两拨就成。
人多的时候,你喊他叫的,欢声笑语都能把杜家大院掀翻了,燕然不得不挂了厚门帘和窗帘来练琴。
胡明世在这样的环境里,也没有交到新朋友,表哥又走了,他越发和杜英睿黏得紧,偶尔来玩的人少,只有他和杜英睿,还有三个小厮,十来岁的少年郎,眼里便少不了有些寂寥和忧郁。
杜英睿知道,好朋友会想爹爹,想娘亲,心里十分怜惜,总想尽自己最大力量,让他快乐些。
其实杜英睿偶尔会想起燕然,想他们去年在一起玩雪的情景,那个穿着鼓囊囊红色棉服的小女孩,白白的脸上黑黑的眼睛,红红的小嘴发出脆脆的笑声,还有她倔强地不服输地大喊着号子,指挥自己那边的人马滚雪球……。
这天,五个人围着一个大陀螺,正在奋力让它旋转起来,去年冬天常宽的那个小锅一样的陀螺,现在正是他们几个竭力战胜的“死敌”,不光得有足够的臂力,还要有一定的准头,才能维持陀螺旋转不倒。
金娘子从杜家大宅出来,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她的眼界和知识,当然不明白这也是几个孩子练武的一种形式。
杜英睿和胡明世都是尊师重道的模范学生,他俩带头停下手,恭恭敬敬给金先生行礼,杨小强和胡明世的小厮喜兵喜卒也赶紧停手,躬身肃立。
“你们有时间,何不也学学琴画个画儿?君子六艺,不是光读书好就行的。”
金娘子自然不是无的放矢,反正杜家有琴,若是杜英睿也跟她学,她的这份酬劳,即便不能翻一倍,起码也能增加八成,她原来对陈莲莲、王倩娘好,也是想借那两家大风。
“是!”几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声。
杜英睿正痴迷练习鞭法,没有学琴的打算,胡明世却动心了,他回家给奶娘说了心思,没几天,便有人从城里送来一架瑶琴。
胡明世鼓动好友也练琴,杜英睿答应了。
冬天天黑的早,也不能练鞭法,学学琴练练画儿,也不失为一件赏心事。
燕然练完琴,便是哥哥学琴时间,胡明世找了适当的借口,说服奶娘,允许他和杜英睿一起学琴,就在杜家。
这年第一场大雪,是早饭后开始的,跟所有大雪天一眼,刚开始还是小盐粒儿,胡明世他在杜家玩了一上午,午饭时才发现外面狂风怒号,雪花如絮。
“就在我家吃吧,这会儿风太大。”胡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