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厅外的方向跪了下去,伸出左手三根手指起誓道:“我韩乔氏对天发誓,此事若是我之前曾得知一星半点儿的消息,便叫我不得好死。天打雷劈!死后下十八层炼狱!”
话罢更是朝着外头黑漆漆的苍天重重的叩了三个大响头。
望着泪流满脸,髻发散乱着的母亲。浑浑噩噩的韩呈明觉得自己犹如身处一场噩梦之中。
曲氏无声冷笑,冷嘲热讽着往外头瞧了一眼,说道:“不巧今夜月亮出的极好,天打雷劈倒是如何也应验不了的。是也不知这毒誓。信是信不得——”
“大嫂说着话难道是要逼死我吗!”乔氏听得这句话,豁然转身过来,直直的逼视着曲氏。
“弟妹言重了。”曲氏看着这样的乔氏。面上不露痕迹,暗下却是心情大好。
虽说她从未将乔氏放在眼里过。但却是讨厌的紧,眼下得见她落得如此下场,哪里有不高兴的道理。
要她说,韩荣这叛变,叛的好极了。
二房一垮,三房又从来不争不夺,日后她可就清净省心的很了。
“好,好!”乔氏咬着牙连连道了两个好字,而后竟是忽然飞奔举头朝着门框处撞去。
这个举动倒是惊到了不少人。
可由于家丑不可外扬,在场并无下人伺候,一时间竟无人去拦——
一半的吓的傻了,譬如晋氏。
一半便是不屑去拦,譬如乔氏。
还有一个便是根本就没有在听、没有在看,譬如阖着双目养神的韩呈机。
“母亲!”
韩呈明反应过来之后猛然起身,由于动作太急带倒了身后的椅子,砸在地上“哐当”一声响,并着乔氏撞门的声音同时响起。
乔氏实在是没料到竟然没一个人来拦她,且儿子反应的又是如此之慢,故这一头撞下去为了逼真,乃是用了极大的力气的,以至于当即就撞得眼冒金星,额角冒血。
“……”摇摇欲坠的乔氏半搭在儿子身上,心里那叫一个苦啊。
“母亲,您没事吧母亲!”一见乔氏的额角撞出了血,韩呈明吓得不得了,看向曲氏的目光也随之不善起来,“母亲都以死证明了,难道大伯娘还不肯相信吗!”
虽然,虽然他心里也是不信的……
可现在这种情况,为了保住乔氏,他别无选择。
“大哥……”韩纾皱眉看向韩旭,眼中的请求不言而喻。
二哥人都没了,再追究什么,已经没有意义了。
“好了,扶下去请大夫吧——”韩旭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罢了,二弟都已经死了,留着乔氏也不会有什么威胁。
罪不及妻儿,他不想过度去追究了。
“多谢大伯!”韩呈明感激涕零,连忙扶着已处于半昏迷状态的乔氏出了正厅。
厅外夜色深重,像是一团化不开的浓墨,又似一座压迫感十足的铁笼。
他知道,纵然今晚大伯大发慈悲不再追究母亲与二房,但从此之后,二房在韩家,已算是名存实亡了……
而他和母亲,也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活的随心自在。
韩呈明扶着乔氏疾步走着,像是想拼命逃离这个笼狱一般。
※※
五日后。
整整五日下来,金城一战的风声已经逐渐匿去,但韩家在众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却是又上升至了一个新的境界。
金城太守武必之更是举家前来刺史府,亲自拜谢韩旭出手收服金城之恩。
没了蛮人的威胁,百姓们彻底的安下了心来,肃州城内外,也随之越发的祥和起来。
也就是在这一日。江樱的饭馆儿“一江春”,正式开业了。
四日前,江樱和庄氏便来了锦云街,与酒楼的女主人樊氏签订了为期一年的租赁契书。
由于这里起先便是做酒楼生意的,堂中桌椅板凳,以及后院厨房锅灶,都是一应俱全的。故并不需要大肆整修。
只是将里外彻底打扫了一番。又将有必要换掉的旧物翻新了一遍,给桌椅门窗刷上了新漆。
这样一通忙活下来,里外已是一片崭新之象。
刷完了新漆之后。又特意空了三天的时间来散味儿,故便将开张的日子,推迟到了今日。
今日恰逢了宋春月和李氏休假,连带着宋春风和梁文青。还有梁平、外加方大和方二,都跟了过来帮忙。
至于晋起……
借着宋春风点响了红炮竹的间隙。江樱边捂着耳朵,边在大堂中探出头,在围在外头的人群中寻找着晋起的身影。
前几日,她几乎是日日都会跟晋起提一遍饭馆开张的日子定在了今天。并且不算隐晦的透露出了她想让他过来瞧瞧的想法。
没瞧见晋起的身影,江樱心里难掩失望。
总觉得在这样的日子里,少了他。似乎有些不太完整。
江樱举目自己亲手挂上去,书有“一江春”三个苍劲大字的祖传招牌。嘴角不禁轻轻弯起。
不管怎么说,她也算达成最初的愿望了。
虽说她出息不大,没有能力把一江春做的多么红火,但也算是尽力而为了。
倘若原主的父亲江世筠在天有灵的话,多少也会存有些许欣慰吧?
这么想着,江樱脸上的笑意便更浓了一些。
“才第一天开张就站在门前挡生意,不吉利。”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江樱大喜过望的转过头去,就见晋起迈步走了进来。
“晋大哥——”江樱欣喜地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