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直插天际的孤崖,怪石嶙峋,寸草不生。
光秃秃的岩壁几乎呈垂直状,切面仿佛斧劈刀削般深刻平滑,崖顶拔尖,仅方寸之地。
两道朦胧的身影背对而坐,瞧着身长不足三尺,一着银袍、银发银眸,一着红袍、红发血眸,衣袍上光华点点,似是洒满了同色的星辰。
看去六七岁年纪的童子,孤崖上凌厉的狂风吹刮,穿过岩石缝隙发出碜人的呜咽,却是不曾对两名童子产生影响。他们一人笑意灿烂,一人面现恼怒、满脸嫌弃,身上长发一丝不乱,衣袍纹丝不动。
两名童子的眼前,各自凭空悬浮着一面椭圆形的水镜,里面显示的正是血色空间炸开,慕烟华平安脱身的情景。那十二名心智被夺袭击慕烟华的修士,让大角、二角以长尾横扫着,像是下饺子一般落了一地。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银袍童子抚掌大笑,抬手指着慕烟华道,“想不到这女娃儿竟是个宅心仁厚的主儿,人家都对着她喊打喊杀了,她居然还想着出手相救。我说你蹉跎许多年,眼看着有机会再认个主人,莫非日后要收了杀来杀去的性子,转而改去救人?”
红袍童子眸底凶光乍现,白皙的面上显出狰狞之色,稚嫩的语声偏偏带着令人心寒心悸的阴狠,做出来老气纵横的模样儿。
“心慈手软!妇人之仁!怎配当我戮仙的主人!白白等待这么多年,如何就让剑诀落到了一个小丫头手上!想要我心服,没那么容易!”
“不服?不服你又能做什么?戮仙剑诀重聚,正是你重新出世的大好时机,难道你要自动放弃,再沉睡个几千上万年?”银袍童子老神在在,眼角余光都未瞧血袍童子一下,视线牢牢追随着慕烟华,连着眨眼都舍不得,“三千年沉睡凝聚的力量,不过支撑着你我现身十日,想来你不会没有发现,这一回凝聚的力量比上次更少了三成,如若再不早些做决定,说不定什么时候再醒不过来了。有让你选择的机会,你就知足吧。”
“纵然有幸重见天日,无知无觉之下被迫认主,岂不是更加悲惨?”
血袍童子低低地冷笑了一声,霍然站起身来:“我有选择的机会么!叫我跟了这么一个小丫头,我不甘心!你这般看好她,莫非是想认她为主?”
“有何不可?我看这女娃儿挺好的,不是个嗜杀之人,年轻小小便成就不凡,日后前途不可限量,跟了她也不算辱没了我。”
银袍童子手摸着下巴,笑嘻嘻地越说越是起劲,“你知道我的情况,就只剩下一个破败的空壳子了,错过了这次再等三千年,我怕是等不得了。实际上,相较于前几回,此次来的人明显要优秀得多,比着那些活了千万年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东西,不知道顺眼多少。除了这女娃儿,另外还有几人同样十分不错,可谁叫我看着女娃儿讨喜。”
血袍童子紧紧拧了拧眉,重重地哼道:“那你就继续等着!”
这一言说完,血袍童子身形一闪,已是失去了踪影。
银袍童子嗤笑了一声,嘀咕道:“口是心非!让你嘴硬,有你吃苦头的时候。”
血袍童子的离开让整个座孤崖恢复了寂静,猛烈的山风从来没有停歇,凄厉的呜咽之声显得极为刺耳又难听。银袍童子好似全无所觉,依然静静地坐在原地不曾动弹,饶有兴致地透过水幕,观察着慕烟华的一言一行。
血色空间破碎,剑影吞噬了不知多少血色能量,原本暗金色的剑身完全染成了猩红色,倏然回转慕烟华眉心意识海,重新投入本源深处。
大角、二角早早缠上慕烟华手腕,重新掩藏进她宽大的衣袖之内。
影响众人心智的力量没有了,跌落在地的十二名修士渐次苏醒,纷纷从地上一跃而起,戒备地看向身周之人。
封闭的空间,青黑色方方正正的石板,不知从何处发出来的昏暗黄光,长长的一道幽深通道延伸向远方,看不出通往何地。这通道干燥通风,倒是显得十分宽阔,四下里除了众人的呼吸之声,便再没有其他多余的声响,无端端叫人生出沉重的压迫感来。
十二名修士中有些人是互相认识的,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很快抱成了团,三三两两分出数个小团体。那两名随着白挽莎参加品剑会的年轻修士一组,剩下的十名修士总共四个小团体,两人、两人、五人分别为一组,剩下一名化神境大圆满的修士哪方都没加入,独自一人立在队伍外围,双手抱胸闭目养神。
众人面面相觑了片刻,终于开始忍不住探究发生在自个儿身上的怪事。
“……怎么回事?我明明在——怎会出现在此地?”
“我跟着友人刚进入山谷走了没几步,也不知哪里来的怪风,瞬间将我们卷入其中,再睁眼便到了这儿,见到了在场的诸位。”
“我二人正追逐一头识窍境的寻宝鼠,这畜牲鼻子极灵,速度又快,我二人不想追丢了它,跟着它七拐八拐,最后早已不记得路。眼看着追得那东西走投无路,不想我二人竟一脚踩空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事大伙儿都知道了。”
短短时间之内,除了慕烟华与那化神境大圆满的中年修士,其他人都大致说出了之前的事,有正常赶路发生变故的,有追逐妖兽探寻宝物出现意外的,也有正同旁人争斗忽然被神秘力量带走的,千奇百怪什么理由都有。
那化神境大圆满的中年修士略略睁开眼,沉声道:“经过